像本該在冬日裡淩霜傲雪的紅梅,卻為了護住底下的嬌蕊,終日被霜欺雪壓,最終隻得零落成泥,碾作眉眼間的一抹殘紅。
“她将我帶到了黃山,石觀音也回到了故地。被她拿捏住命脈的我隻得答應去替她争這少林方丈之位,以此換來她不對你動手。但我并不甘心永遠受制于人,便千方百計尋找着破局之法。石觀音換了我身上的毒,将解藥的方子交給了長孫紅,又聲稱李觀魚和寒山寺之事她自會收尾,便因急事匆匆離去。我知她暗地許諾了長孫紅,若能引得我對她動心,便将她嫁給我,放她肆意出谷。我順水推舟,便想着逢場作戲,多從她嘴裡套出些石觀音的情報來。”
“師弟,是我錯了。”無花蹲下了身,以一種仰視的姿态凝望着葉歸塵的眼,“長孫紅雖然手段狠毒,卻久困谷中,不通人事。似乎很快就信了我對她有情。雲山那日,我借定情之機,從她嘴裡挖出了解毒的方子。晚上她約我荒寺相見,我雖知可能有詐,卻想着這正是一個除去她的好機會,便也動身赴約。隻是我萬萬沒想到,她引來的那人,竟會是你。”
“我當時心亂如麻,一邊自知所行有虧,一邊又怕你再往深裡查去,會直接對上石觀音,便想逞那英雄,讓一切罪惡過錯盡數終結于我。誰知卻是傷人傷己,錯上加錯。”無花生出了些哽咽,眼裡更是含着星子,語無倫次道,“你最愛的心經,我這些年得空便抄着。雖不如你迅速,卻也累了十萬份有餘......我......我不敢說那些慣常用的不求你原諒的話,因為我心裡知道,我還是想你原諒的。可......可你又注定很難原諒我......”
“無花,”葉歸塵蓦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副可憐樣子,又有多少是吃準我會心軟,裝出來的?”
無花的話驟然收住。他有些急迫地看向了葉歸塵,“師弟怎麼就破了戒?身上可有什麼不适?”
“回、答、我。”剛剛被提醒修複好了言語系統,葉歸塵猛然間說不了太多的話,隻得一字一頓。
無花情緒漸漸平靜下去,如一汪深潭,很難讓人想出怎樣才能激起半點漣漪。
“可憐是裝的。”他順從地攤了牌,有些自嘲地彎了唇角,“這麼些年交遊江湖蓄力反擊,我好像已經習慣把控人心,操縱情緒了。”
“但我不想對你這樣的。”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話裡的心意都是真的,我也想裝成當年那個和你把臂同遊,不知愁味的好師兄,可我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真真假假,哀哀切切。個中究竟是何滋味,誰又能分得清?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半晌無言後,葉歸塵握住了無花的手,将他拉了起來,“何必流連于過去?我帶你去一個更好的未來。”
“隻消一點,從此以後,你不可對我有任何欺瞞。否則,”葉歸塵倏爾松開了手,“我會去一個你這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見你。”
手上的溫熱觸感突然撤開,無花心間的暖意霎時落空。他迅速撈起了将落的手,而後緊緊牽住,似是帶着飛蛾撲火般的決絕與無畏,道,“那有一件事......我瞞了許久,現今必須向你坦白。”
“佛曰: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他話裡的情緒很斂,就像昔日裡早課講經似的,隻有微微紊亂的氣息暴露出了他并不像面上顯示的這般冷靜,“我情根深種,熾火燒手而不改。就算自讨苦吃無處可渡,也無怨無悔。”
“無塵,我心悅于你。”
【“心有猛虎,亦可細嗅薔薇。”檢測到情緣無花好感度條件已達成,單人支線救濟進度過半。】
【逍遙書正在升級......聊贈春色模塊已開啟,宿主可向情緣/俠緣隔空投遞禮物。冷卻時長:一周】
【掉落好感度禮物:定情玉佩×1】
系統高興地驚呼如煙花般在葉歸塵耳畔炸開,他卻已聽不進半個字句。腦海裡久久萦繞的,仍是無花說的話。
心悅于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