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太累,河邊太遠。
經過商讨,兩人一緻決定随便找個人迹罕至的路邊丢了。
院外的天空逐漸被黑色滲透。
趁着雲騎換崗的空檔,蘇木和紫辛夷兩人将那位卧底雲騎丢到了一個開工大半年,但沒有絲毫進展的施工地裡。
半米多高的野草是遮擋地表環境的好幫手。
無論是水露、垃圾,亦或是無名的軀體,它都能将其隐藏。
用紫辛夷的話來講就是:“按照羅浮現有的施工速度,十年過去了也不一定有人能發現這裡多了具屍體。”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鏡流就帶着人來了,身旁跟着的是景元以及一位醫師。
參加過多次戰役的鏡流深知:
在敵我情報明确時才需要靜候時機,這樣才能将損失降到最低,做到一擊斃命。而敵暗我明時,則應該主動出擊,打出一個措手不及來。
過多的等待隻會延誤戰機。
在鏡流的示意下,醫師開始給卧底雲騎把脈,景元趁機搜尋蘇木送出來的東西。
鞋子、腰封與衣袖被景元摸了個遍,最後才在衣領内側翻出一張紙條。
那是一張藥方,上面的藥材景元隻認識一部分。他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在方子末尾看到了一個句号。
那是他和蘇木未曾明言的暗号。
小時候的蘇木遠不如現在開朗,很多話都不對外說,景元也不是個愛逼迫人的性子。
相處的時間久了,兩人之間磨出了一套加密通話。
一般來說是景元在問,蘇木簡短的回複,如果沒時間,就用标點符号代替。
逗号代表稍後細聊,省略号則是不同意,句号則是同意以及我很好的代名詞。
确認蘇木并沒有出問題後,景元将藥方遞給了正在警戒的鏡流。
脈搏從無到有,但身體依舊虛弱。給出診斷意見的醫師松開手:“藥量把控的很精準,靜心修養即可。”
“多謝醫師,我會盡快将藥方送到。”
收到離開指令的醫師帶着躺在地上的雲騎離開了,鏡流繼續看着那張滿是折痕的紙。
上半部分是蘇木寫的麻醉粉所使用的藥物以及用量,下方是他給出的解藥配比。
最後一行則是他根據配藥所需的時間推測出的具體行動時間。
根據蘇木給出的情報,藥王秘傳應該會在三至四日後有所動作。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們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
“景元,對外放出消息。”鏡流極其迅速的下達指令,“幽囚獄有一批罪犯要移交給曜青,會由我親自押送。”
“同時将獄外的巡邏隊裁半,剩下的增員至獄内,但不要深入,讓他們隻在正門的淺層走動即可。”
“别忘了關注守門人的名單。”
這樣一來,藥王秘傳隻剩下兩個選擇,一是假扮曜青使節,從守衛森嚴的正門走進幽囚獄,但這樣一來怎麼出去成了問題,同時還要面臨被拆穿的風險。
隻要他們腦子沒問題都不會選擇這條路。
那麼他們隻剩下最後一條路,通過由内奸把守的側門将呼雷帶走。
想明白其中關竅的景元高聲應道:“是,我馬上安排!”
收到消息的雲騎正緊鑼密鼓的安排相關事宜,待在藥王秘傳的蘇木也沒閑下來。
剛回到小院,蘇木手裡就被塞了一連串的任務單。
看着那快要垂到地面的列表,蘇木合理懷疑這是紫辛夷的報複。
人在屋檐下,頭該低就要低。
蘇木苦笑着,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為曜青将士熬藥的那段時間。
恒溫的控溫爐上,白色的藥霧升起,濕潤的藥材變得幹燥起來。
蘇木将其一一取下,放在粉碎機裡,按照比例打成粉末。
在機械的轟鳴聲中,具有麻痹神經效用的藥粉被倒出,二次烘幹後貼上标識,裝盒備用。
一盒、兩盒、三盒……
蘇木身邊的盒子越來越多,越摞越高。
如同挂在羅浮空中的模拟日光,随着時間的推移抵達最高點。
擡手劃掉最後一行列表,蘇木捏了一把發酸的肩膀。
先前胡亂纏在頸側的紗布垂了下來,被門外的不速之客走路帶起的風撩起。
蘇木擡頭看向那群陌生人,過度勞累的大腦将不适傳遞給眼球。出于對身體的保護,眼眶内開始分泌淚液。
迎着日光擦掉淚水,蘇木在人群中見到了兩個熟人,紫辛夷和青海棠。
兩人躲在人群中央,好似這樣就能将罪惡均攤。
領頭人是一位持明,他居高臨下的打開一盒藥粉,用不滿的眼光挑剔着。
“你這東西有用沒用啊?”
用詞粗陋,盛氣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