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雲騎軍的訓練有素,藥王秘傳的手段在他們眼中堪稱稚子所為。
可以說,隻要眼睛不瞎,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一行人有問題。
奈何上面下了命令,隻得按按住蠢蠢欲動的雙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人放了進去。
細微的粉末從高空飄落,附着在人的軀體上,随着呼吸與走動鑽入體内,如同混入泥土的孢子,不過幾個呼吸便開始起效,巡邏的武弁轟然倒地。
手中兵械同樣跌落在地,驚起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同樣在附近巡邏的另一支隊伍連忙派人過來探查情況。
“諸位……”
詢問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接二連三的倒地聲傳來。
他回過頭,身後不再是熟悉的同僚,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臉上的表情被迷茫困惑所覆蓋,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吸入體内的麻醉粉已經開始生效,最終隻吐出了一個“你……”,便同樣跌倒在地。
意識到不妙的他撐着最後一絲精神,一隻手拽着那人褲腳,另一隻手去拿自己的通訊器。
堪堪摸到一個邊角,就被人罵罵咧咧的踢開。
“真是晦氣!”提前服下解藥的那人将通訊器扔得遠遠的,滿是不耐的捋順被拽出褶子的衣料。
好好的行動遇到了礙眼的家夥,那人掏出藏于身上的短刀,準備發洩一下心中煩躁的情緒。
緊接着背後傳來一陣推力,以及頭領刻意壓低的吼聲:“不要做多餘的事!”
他們沒有時間可供浪費,必須盡快帶走呼雷。
正門守衛森嚴,連帶着附近的側門都加派了守衛,原本的計劃被全部推翻,隻剩下一條路可走。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心慌。借着教訓成員的機會,他将那莫名的情緒一同吐出。
在一陣低聲咒罵中,一行人迅速的離開這個區域,繼續向下走去。
耳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本應躺在地上昏迷過去的武弁猝然睜開了眼,他側過頭對着身後問道:“老大,我挨的那一腳能走工傷嗎?”
巡邏隊的老大不耐煩的回應:“這我上哪兒知道,趕緊趴好,别被發現了!”
先前發問的隊員“哦”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重新趴在地面。
他們接到的命令并不完整,隻是隐約知道今天在幽囚獄底層會發生一件大事。
守衛與攔截都另有他選,他們這批巡邏的隻需要恰到好處的一“暈”就行。
想到自己單獨接到的命令,趁其他人全都趴在地上,無人回頭時,巡邏隊長拿出自己的通訊器,發送了一條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暗語。
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的藥王秘傳一行人,正跟着地圖的指示前進。
扭過一個又一個機關,踩過一節又一節樓梯,一路向下深入。
這時,隊伍裡有人小聲問道:“我們這一路上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除了一開始被未完全昏迷的巡邏隊成員攔了一下外,他們的計劃順利的令人升起疑心。
在敵我能力懸殊的前提下,即便做好萬全準備,依舊會下意識的進行懷疑與否定。
而這種過于符合預期的情況,在行走的過程中滋生出無端的驚慌。
昏暗的監獄内,隊伍裡出現了騷亂。
這句話同樣激起了頭領的警惕心,他們這一路的确過于順利了。
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往前、往下、往更深處,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行了。”頭領闆着一張臉,“都安靜點,生怕招不來人是吧!”
說罷,頭領率先往前走去。
在騷動産生時,壓制是最次等的解決辦法,不敢繼續談論下去的隊伍變得十分壓抑,隐約透出分裂的前兆。
這不是一個好選擇。
隊伍裡走在前方的狐人抖着耳朵分神,他們對剛才的言論沒什麼看法,但幽囚獄内過于潮濕的環境令附着在皮毛上,讓他們無時無刻都在想如何快速完成任務。
說真的,這些水汽未免太多了。
狐人拍打掉尾巴與耳朵上的濕氣,本來隻是依附于表層的微小水珠,經過這麼一碰,全都服帖的待在毛發上。
這對他們探聽前路危險的工作産生了阻礙。
以至于他們在下到倒數第二層時,才發現身後多了條尾巴。
“就是你們在幽囚獄内搞鬼?”
并未着甲,單手持劍的景元站在上層的階梯俯視下方。
盡管他喘着粗氣,孤身一人,一看就是匆忙趕來,但高度帶來的天然壓迫感依舊令藥王秘傳心生不安。
昏暗的燈火下,頭領使了個眼色,一小夥人率先往下一層去。
這點小動作逃不開景元的雙眼,他手腕一轉,甩掉劍身上的寒氣,鋒芒直奔那幾人而去。
不少人曾說景元這個人不擅習武,更不擅長使劍,但鏡流教人從不看天分。
有人學,她便教。
一直潛心修習的景元無法做到一招制敵,但封鎖去路還是能辦得到的。
幾道劍氣鎖住敵人去路,迫使那幾人回到原來的位置。
“無論你們要做什麼。”景元逐階而下,慢慢靠近那一群人,“停止反抗,即刻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