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将她扶起,扶到那簡陋的木闆床上坐好,開始審問:“好,那麼現在,說說看,是不是慧妃在皇上糕點裡下的毒?”
“毒是我下的,但是我是受人指使的!”
“你是受誰人指使?”
雲香看着那雙深邃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一些别樣的情緒:迫不及待?不耐煩?都沒有,從始至終,面前的人始終沉靜平和,波瀾不驚。
她看着她挺拔的身姿透出的強大的氣場,又想起剛才顧懷瑾說的話,不由得想,面前這位可能不隻是暗衛這麼簡單。
但是莫名地,在面前的人坦蕩的眼神和鎮靜的言語的包圍下,她莫名地生出一股信任來。
“是豫王。”
許長安聽到這個答案,神色微動,秀氣的眉毛忍不住微微皺起:“他為什麼讓你給皇上下毒?”
“我隻知道因為那時你們還沒回來,至于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雲香避重就輕,怎麼能把呼衍慧摘出去怎麼說
許長安聽完若有所思,他們還沒回來時,皇上出事,牽涉皇後,那宮裡能主事的就隻有豫王了。
許長安又從袖子裡拿出來那個荷包:“你可認得這個?”
雲香看向她手心裡的物件:“這是我家公主繡給......繡的荷包,我認得。”
她言語裡的停頓讓許長安了然地與顧懷瑾對視一眼,而後沒有半分耐心地出聲:“雲香姑娘,你既然這麼沒有誠意,那麼,我們之間的約定作廢!”說罷,許長安收起東西轉身,一幅要離開的模樣無情又決絕。
雲香慌了,急忙起身拉住她的衣袖:“别,我說......我都說!”
許長安轉過身,視線再度落在雲香身上,古井般平靜的視線卻讓雲香覺得壓迫感十足。
雲香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試着讓自己平靜下來:“這荷包,是公主繡了打算送給豫王的,裡面這個花樣,在我們那裡,是王座的意思。”
“那慧妃娘娘和豫王......”許長安沒有将話挑明,隻是看着雲香,眼神裡滿是試探。
雲香沒回答,隻是點點頭。
她明白過來:“好,我明白了,你先在此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會派人将你先送到别的地方,連你們公主一起。”
雲香聽到這話急了:“你們要帶我和公主去哪兒?不是說好不會動我家公主的嗎?”
“你覺得慧妃在玉漱宮就安全了?信不信明早玉漱宮被查的消息一傳出去,晚上就會有人來送你和慧妃上路。”
許長安沒什麼溫度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傳來,說出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雲香霎時臉色慘白
是了,不管她說沒說,隻要玉漱宮的人被查了,在對方眼裡他們就是不能留的隐患......
許長安也不再避着她,直接和顧懷瑾商量:“殿下,可否暫時尋個穩妥地去處将她們安置好?您對這兒更熟悉,找個安全的地方先将他們藏着吧。”
“另外,現在還要讓人先埋伏在玉漱宮,這幾天豫王一定會有動作的,咱們來個甕中捉鼈!”
這一次,不能再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了,有證據有證人,得先将他一軍!
因為換了女裝,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許長安說話的聲音比平時輕柔一些。或許是因為這案子有進展,她自己或許都沒發現,此刻說話的聲音都藏着些輕快的笑意,一雙幹淨的眸子裡也浮着細碎的光。
她看起來比平時有生氣許多,顧懷瑾忍不住想。似乎是被她所感染,顧懷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忍不住勾起,順着她的安排:“好,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好,你放心。”
望向後面的雲香時,神情又變回了常見的威嚴:“雲香姑娘,你放心,既然答應你了本宮就會做到,也希望你不要忘記跟我們的約定。”
敲打完雲香,二人出了牢房時,原本是一前一後走着的。走着走着顧懷瑾就慢下腳步,等到和許長安還差半步的距離時忽然停了一下,許長安沒刹住,一下走到他旁邊,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男人看着她忍不住調笑:“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兇的時候,威脅起人來一套套的,以前真沒看出來。”
許長安挑了挑眉,知道他又不正常了,從善如流地回他:“殿下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說完也不等他,直接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顧懷瑾低着頭笑出聲,高大的身形三兩步追上她,話裡話外的笑意怎麼掩不住:“那是,對你我确實許多事情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讓你允許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