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心下一沉,黑沉的眼眸看了看在地上發着抖的人,又看了眼外面站着的聞正瑜,示意将人帶到宮裡審。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轉身馬不停蹄地往宮裡去。
直覺告訴他,汴州的事,沒有這麼簡單。
想了想即将要去聊山的許長安,他叫來畢裎,低聲叮囑着,畢裎得了令,往許長安處去。顧懷瑾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轉身朝皇宮内走去。
“先派人去盯着豫王府,有任何異動,迅速來報!”
踏進宮門前的一刻,顧懷瑾沉聲吩咐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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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你們的輕功怎麼樣?遇到追殺,不糾纏光躲的話,能逃得掉嗎?”正在準備東西的許長安對站在身邊的古琴說道。
古琴是顧懷瑾留給她的暗衛之一。
面前一身黑色勁裝、頭發利落束起、面容肅殺的女子略微嘶啞的聲音傳來:“回大人,追查暗殺是我們的基本職責,輕功自然不在話下。”
“好。”許長安很滿意這個回答,“那麼,你安排四五個人一小隊,按照我們出發的配置,走從這裡到聊山最近的路。路上若是遇到刺客,不必糾纏,保重性命。”
許長安轉過頭,看着已經整裝待發的馬車,跟古琴吩咐道:“一路上什麼也不用管,到了聊山,注意隐瞞身份,尋好落腳點,等我過去。”
“是!隻是,大人這是何意?”古琴沒明白她這樣做的意義。聽她的意思,就是她不走這條路,但是要他們去試探近路上有沒有埋伏?
許長安隻是溫聲吩咐,并不多做解釋:“你且去安排便是。記住,萬事以你們的安全為重。”
畢竟是顧懷瑾的人,将來總要完完整整地還回去的,若是因為她的事折了,總歸對不起人家。
“那,大人是要從哪條路去聊山?”古琴帶着疑惑又問起。畢竟主子安排他們來這兒是為了保護許大人的安全,總要知道人往哪裡走,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也好找人。
“我們會在青城停留幾日,而後再前往聊山。”許長安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将路線告知。
至于為什麼,許長安沒說,古琴也沒問。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她的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
眼看着天色漸暗,院子裡逐漸安靜下來,許長安慢慢地低下頭,青荷看着沉靜的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是在等人。
因為他們要秘密出城,所以要在淩晨時就要人少之時出發。也就是說,沒有多少時間了。
所以她沒多停留,起身去休息。
顧懷瑾是趕在馬車出發前一秒來了。他跑馬而來,整個人氣喘籲籲,着急忙慌攔在馬車前。許長安聽到聲音,下了馬車,看到黑夜裡喘着粗氣但是眼神分外亮的男人走到面前。
“差點錯過......”顧懷瑾執起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不知為何,明明夜色濃重,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但是此時此刻,她莫名覺得他的眼睛裡有萬千星辰。
“你要時常告訴寫信告訴我你的近況,不然我要擔心的。”許是周圍夜色唬人,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輕輕的。
“好。”她笑着低聲回應。
難得見她這樣溫和乖巧地回應他,他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就這麼笑看着她。
許長安覺得有些好笑,見他不說話,催他回去:“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宮裡的事情不少,最近應該都有得忙。
“等一等。”顧懷瑾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月白色的香囊。他似乎不太好意思,有些猶豫,但是随即又像壯士赴死般塞到她手裡,邊放邊說:“大梁習俗,收了我的香囊,你可就是有主的人了,可不許再看外頭的野花。”
大梁習俗,情投意合的男女可互贈自己親手制作的香囊,以示兩廂情好。
她有些無奈,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不過,随即又反應過來:“可是,我......我沒準備......”
“無妨。”顧懷瑾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性子的人,隻是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平安回來同我成親,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可不許嫌棄,要日日戴在身上才好。”他看了看她頸間的骨哨,暗自咬了咬牙,似是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去吧,我看着你走,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