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将她送上馬車,看着她一行人消失在夜色裡,随即看向隐匿在暗處的影衛,沉聲吩咐:“看好她,要是出了差錯,你們提頭來見!”
“是!”
顧懷瑾看着人影消失在眼前,翻身上馬,去的不是皇宮,而是豫王府。
天色漸亮,大街上已經有稀疏的人影。早起的人們驚奇地發現,京兆府的大批人馬往豫王府方向去了。看着這架勢,人們隻覺得京城大抵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天一亮,百姓們就看到了對豫王顧宸珏的通緝令,罪名是私通外敵,殘害忠良。百姓大驚,畢竟,從前豫王給人的印象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閑散王爺,前不久才被人砍上門,現如今又出了這等株連九族的罪名,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可是,原本被禁足的豫王,此刻卻不見蹤影。
這讓原本還認為他是被構陷的百姓陷入沉思,這是心虛了畏罪潛逃嗎?畢竟之前汴州的慘案這麼嚴重,皇帝也隻是下令他禁足,直到事情查明,可如今這......
這個檔口失蹤,多少有點畏罪潛逃的意思了。哪怕沒有,隻要這個時候有人蓄意引導,那真是白的都能變成黑的。
不過這也正是許長安的意思,畢竟當初,沈家就是這樣,從忠臣變成叛徒的。
當初沈家被潑的髒水,如今算是回饋到顧宸珏身上了,更何況,顧宸珏并不無辜,隻能說,善惡終有報!
許長安從京城出發,輾轉到了青州,張子強和季清岚早已在此等候他們了。
顧懷瑾的暗衛隻負責保證許長安的人身安全,其他時候并不會幹預她的任何行動。
因此,此時房中幾人的謀劃,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阿甯,真的要這樣做嗎?殿下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擔心你的。”
聽到許長安打算動身前往汴州,季清岚忍不住擔憂道。她不會武功,沒法幫到阿甯什麼,隻能在這些微不足道的時候提供一點微末的幫助。
許長安沒什麼表情,隻是摩挲着腰間的那隻奇醜無比的香囊,古潭般深邃的眼睛望向季清岚和徐靖澤:“那就别讓他知道。”
看季清岚欲言又止,她又莊重地補充道:“清岚,若是我不去,這輩子都沒法安生地活着,你知道的,我是一定要去的。”
如今陛下病重,顧宸珏下落不明,而匈奴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們依舊選擇了汴州作為突破口。十年前的場景幾乎重現,誰都可以坐以待斃,唯獨許長安不能,這是她為沈家正名的唯一機會。
季清岚當然知道她為了給沈家洗清冤屈付出了多少,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作為沈家唯一留在世間的血脈,季清岚更希望許長安能夠平安。
徐靖澤坐在季清岚身邊,以往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人現如今倒也穩重了不少,甚至一段時日不見,頗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模樣。他長在京城,并不知曉如何行軍打仗,但是他也知道,現在大梁的情況,可謂是内憂外患齊聚,形勢嚴峻非常。
當年汴州之事他亦有所耳聞,之前朝堂上的事鬧得這麼大,他自然也知道了許長安的真實身份。
“為何不能告訴殿下?若有殿下助力,你行事也能方便得多。”徐靖澤忍不住出聲。
許長安聽到他的話,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有些無奈地回答:“他知道了一定會跟着,但是他不能離開京城。如今豫王不知所蹤,邊境又忽然不太平,聊山還藏着這麼多兵馬,我不信這是巧合。”
顧宸珏不知所蹤,極大概率是在等待時機反撲。邊境抑或是聊山,總有一處一定會有大動作。
所以他們一定要有人盯着聊山,也要有人去守着邊境。
皇帝病重,留守京城的自然隻能是顧懷瑾,而她嘛,自然就是要去汴州。
季清岚又想到外面守着的暗衛,“那外面那些暗衛怎麼辦?”
“許長安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從懷中拿了封信出來,“你們直接從這裡往聊山去,我會讓錦竹扮作我的樣子,你們一路往聊山去。到時你們到了聊山,就将這信交給古琴,讓她帶回去給顧懷瑾,他看了會明白的。”
“你一個人去汴州怎麼行?到了汴州,那的人也不一定就能聽你差遣。”徐靖澤有些擔憂。汴州那地方曾經發生的事對許長安來說實在太過沉重,她一個人回到舊地,總歸不怎麼讓人放心的。
“我有陛下給的密旨,到了汴州自然能有我說話的地方。”許長安不緊不慢地回答。
她去汴州,是為了抗擊匈奴的,自然不能這樣空手而去。所以早在她的身份暴露時,她就找過皇帝,向他求了一份密旨。
徐靖澤失笑,合着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她要去汴州,就顧懷瑾不知道?想起之前在酒樓裡顧懷瑾對長安那護犢子的樣子,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氣呢。
看着對面坐着各懷心事的兩人,許長安挑了挑眉,難得起了些好奇心:“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