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鸢十分心疼自己被電梯門夾住的包包。
她小心翼翼地扯住包帶往外拉,企圖拯救眼前的糟糕情況。
忽而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那人動作很輕,好像害怕被人發現。
“知鸢。”
紀知鸢再次用力扯地包帶,仍然沒有半點作用。
她認命般地轉頭問:“小怡,怎麼了?”
喬怡沒有出聲,轉而擡起手朝某個方向指去,随後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注意那邊的幾個小提琴手,仔細聽她們的閑聊内容,有八卦。
現下紀知鸢沒有偷聽别人八卦的心思,她隻想讓自己的包包重獲自由。
好不容易等到電梯門打開,她趕忙将包往後一拉,護在懷中,仔細檢查了幾遍。
還好沒有破損的地方,也沒有變形,紀知鸢懸着的心落下。
以後這種難買的限地區、限量款式的包包,還是放在衣帽間的展示櫃裡吃灰,日常不帶出門了。
電梯門打開,過半數的人相繼離開,裡面頓時騰出不少空間,再也不用維持肩膀貼着肩膀的站姿。
電梯内他人的聊天内容也愈發清晰,一字未落地傳入紀知鸢耳中,想忽略都難。
“诶诶,有小道消息說樂團新簽了一個小提琴手,是上頭特意從維也納那邊樂團中挖過來的人才,還是上一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小提琴組的第一名。”
“切,這有算什麼稀奇事,誰進入樂團不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不說别人,好歹你我都是獲得過國際大獎的人。”
“你别着急,聽我說完。人家不僅專業能力過硬,長得還很帥。”
“帥到慘絕人寰、無人能敵的那種境界。”
“我才不信呢,你描述得太誇張了。”
“京市哪兒有這種人。如果有,早就被潛藏在暗處的星探忽悠進娛樂圈了。”
“到底是不是我的描述太過誇張,等會兒便能見到分曉。”
“他現在就在莉莉姐的辦公室,我們過去偷偷地看一眼。”
……
‘滴’的一聲,電梯門再次打開。
幾位小提琴手的聲音倏地飄遠,不再聚集于狹小的電梯中。
“小怡,你把我拉住去幹什麼,還沒到呢!”
紀知鸢好好地站在原地,突然被人拉走,左腳已經踏出電梯外時她才反應過來,飛快地瞟了一眼現在所處樓層。
八樓。
可她們要去的地方是位于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
“我知道。”
“美食不會跑,去晚了也能吃,但是八卦不行,錯過最佳時機就沒有了。”
“去嘛去嘛,陪我去看看嘛。”
終究沒能抵過喬怡的撒嬌,紀知鸢被她牽走。
這會兒早不早,晚不晚的,吃完飯回家也是一個人,齊衍禮肯定還在公司加班,還不如陪喬怡去看看。
和她們懷有同樣心思,趴在辦公室旁的玻璃上看熱鬧的人不少,比方才的電梯還擁擠。
見狀,紀知鸢心想:好奇新來的小提琴手的人也太多了。既然加入樂團,和大家成了同事,以後了解合作的機會數不勝數,為什麼都要急在這一時呢?
想完,紀知鸢才意識到她好像也成了自己不理解的人當中的一員,随波逐流地趕來看熱鬧。
“我說什麼來着,人生要抓住時機,還好沒有白白錯過這個絕世帥哥。”
絕世帥哥。
紀知鸢很少從喬怡口中聽到這般高的評價。
上一個得到喬怡高評價的人還是齊衍禮,在她婚前的單身派對上。
瞧見齊衍禮的第一眼,喬怡便忍不住贊歎。
“我去,這張臉真是純天然的嘛!太特麼帥了!”
“不是我誇大其詞,你老公的顔值簡直是可以稱霸娛樂圈的程度。”
紀知鸢離八卦中心有點兒遠,沒有擠到人群中朝玻璃窗裡觀望,但上天偏偏想幫她看清楚辦公室内情況。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後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
這一撞,直接幫助她推開沒有關緊的辦公室門,送她進入辦公室。
裡裡外外的人皆展露出詫異表情,用毫不掩飾的目光地打量着突然出現的人。
紀知鸢倒是表現得十分鎮定,還有心情盯着剛才聽到的話題的主人公,仿佛打斷别人談話、被衆人注視的人不是她。
主人公帶着半框眼鏡,身穿棕色的英倫風套裝,身側挎着一個黑色托特包,像極了緩緩走在霧氣朦胧的倫敦街頭的紳士。
帥是挺帥的,但遠遠達不到絕世的程度。
這是浮現在紀知鸢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紀知鸢看過不少帥哥,好友圈中的男性也幾乎都是帥哥,可能擔當‘絕世帥哥’這個名頭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一隻手便能數得過來,首當其沖的那位便是她的老公齊衍禮。
在她遇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當中,齊衍禮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
無論外貌、品性、地位,亦或是能力。
雖說婚姻是雙方長輩一同定下來的,但結婚對象長得不符合紀知鸢的喜好,她也不會同意嫁。
反正都是和沒有感情的陌生人結婚,當然要找最帥的。
每天面對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心情自然不會差。
隻不過越盯着眼前男人看,紀知鸢心頭越覺得不對勁。
“不對。”她閉了下眼睛,睜開,仔細地看了幾秒,自言自語道,“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
眼前這張臉慢慢和記憶中男人的臉融為一體。
記憶中的男人留着長發,額前劉海堪堪遮住五官,完全符合人們對于搞藝術的人的刻闆印象。
“紀知鸢?你怎麼突然闖進來了?”
“太沒有規矩了,沒看見我正在和祁先生談事嗎?”
黎莉面帶不悅,出言斥責。
紀知鸢下意識轉頭望向門外。
空無一人。
上一秒還扒在玻璃上看熱鬧的人悉數消失,地上連根頭發絲兒都沒有留下。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從看熱鬧的人變成了被看熱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