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裡。
喬鶴和淩一霜面對面坐着。
其實有些話在公寓裡就可以說清楚,但她還是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期待。
所以在喬鶴提出要和她聊聊時,習思嘉和劉黛都默契退下。淩一霜為了拖延時間甚至把目光對準了桌子上熱騰騰的面條:“我想先吃點東西,可以嗎?”
“好。”喬鶴點了點頭,舉止和行為客氣又疏離,他永遠都是那麼一塵不染,如同天上的仙鶴。
喬鶴,喬鶴……
果然是人如其名。
一碗面下肚,淩一霜冰冷的胃都暖了起來,這些天她都已經習慣了冰冷刺喉的酒,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溫熱的人氣。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又有些後悔對白依依惡劣的言行舉止。喬鶴是很好,但白依依比他更難得。她不禁反問自己,眼前的男人真的值得嗎?
幾度猶豫後,淩一霜還是覺得要選擇一個正式的地方坦白。不管結果如何,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總不能折了骨,所以她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化了全妝。
喬鶴把剛端上來的飲料遞給她:“熱可可。”
對面的淩一霜依舊是精緻的妝容和剛見面時一樣,隻不過好的狀态是無法僞裝的,旁人一眼就可以識破。
淩一霜有氣無力:“謝謝。”
喬鶴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像是在思考:“我隻是想跟你确認一下,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之前總是逃避這個問題,并沒有親口承認。淩一霜端熱可可的手一顫:“嗯,是認錯了。”
喬鶴又問:“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件事?”
淩一霜把端到嘴邊的熱可可放下:“如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認錯人就好了,要不然現在就不會成這副樣子。”
喬鶴很是愧疚,還沒把稱呼改正:“一一,對不起,我……”
淩一霜直接打斷:“你知道嗎?其實我很讨厭這個稱呼。我的小名叫霜霜,不是什麼一一。”
她又繼續說:“特别是和你相處的過程中逐漸發現你對我的好全部來源于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我心裡很崩潰。”
淩一霜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擦杯壁:“一方面我享受着這個名字給我帶來的好處,另一方面我又得小心翼翼地維護這個名字。”
她苦笑:“其實這種将錯就錯的感覺可真夠煎熬,我甚至還要去惡補你口中遊戲的信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你的邀約,生怕露餡。”
淩一霜:“我很好奇,我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為什麼還是會發現我并不是那個膽小鬼?她甚至都默不作聲地退出了你的世界,你為什麼還是要如此執着?”
喬鶴首先為她解釋:“她不是膽小鬼,隻是我以貌取人了。所以我理解她為什麼放棄了我,這是我應得的。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她一定很傷心和失望。”
喬鶴又接着回答淩一霜的疑惑:“一霜,你很好。一開始我也是沖昏了頭腦,可後面的相處過程中,我發現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是在努力僞裝,可有些東西是僞裝不了的。”
淩一霜不甘心:“有什麼是僞裝不了的?”
喬鶴仔細回想了一下:“細節是僞裝不了的。”
“就比如你其實不愛吃魚,不喜歡遊戲,甚至瞞着我去找别的男人。”
淩一霜:“你不是已經原諒了我去找别的男人?你和我說過不會介意。”
喬鶴扶了一下鏡框:“我是不會介意,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是一一的基礎上。”
淩一霜心寒:“不就是一個名字嗎?又不是免死金牌。”
喬鶴:“它對我不僅是一個名字。我和一一在遊戲裡經曆過很多事情,這些都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淩一霜絕望:“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喬鶴:“你說。”
淩一霜深吸一口氣:“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一刻你是真心喜歡我,而不是這個名字所帶來的好感。”
喬鶴搖頭:“抱歉。”
渾身的傲骨被這短短兩個字擊得粉碎。
淩一霜:“那你今天來找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喬鶴眼神誠懇:“你開學時候的那把傘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對我很重要。”
淩一霜隻覺諷刺,她沒好氣道:“不就是一把十萬塊的傘嗎?誰家還沒有一輛勞斯萊斯呢?”
喬鶴有些灰心:“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唯一的線索徹底斷了,漢語言新生那麼多,無異于大海撈針,隻能先從學生檔案入手。
看着他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淩一霜胃口全無。其實冰冷身體已經被熱騰騰的面條暖過了,這杯熱可可是多餘的東西。
*
拿到學生檔案對喬鶴并不是什麼難事,隻不過來自宜城的大一新生還真不少,大約有20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