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雷聲與心跳重合,那一刻喬鶴的腦海裡閃過了很多東西。從前一切不合理的解釋終于真相大白。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白依依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終于知道她為什麼會罵自己豬頭。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她會送自己那麼昂貴的圍巾。
依依……
一一……
原來依依就是自己要找的一一,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白依依穿着一身白色毛衣,眼神清澈透亮,正撐着傘替他遮風擋雨。
恍惚間,喬鶴想起了兩個人在劍逆五湖裡的初相識。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他剛把等級刷滿就準備卸載這個無聊的遊戲。
臨走時,他發動金錢的力量,操控整個遊戲世界下雨,自己則站在櫻花樹下看着這一切。
而這時她撐着傘來到他旁邊,問:【你好天下禾,我今天第一次玩這個遊戲,能拜你為師嗎?因為滿級就可以收徒了,你想要一個乖巧又聽話的徒弟嗎?】
他掃了一眼這人的ID——
一一。
還真的是簡單直白,看上去就傻不拉幾沒心眼。
在白依依以為他掉線的時候,喬鶴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在鍵盤上敲下一個字:【好。】
或許是她清澈愚蠢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畢竟誰會給一個在遊戲裡淋雨的人撐傘呢?
喬鶴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他還真的是沒接觸過這樣的人,實在是好奇這種人的行為邏輯。
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個叽叽喳喳的高中女孩跟着他屁股後面喊師父。
某一刻,喬鶴很想沖上去抱住她,可腦海裡卻浮現出他從前對她的所作所為。
他蜷住手,頓感無力。
天哪!自己之前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
包括但不限于,把她一個人丢在醫務室;去咖啡廳找她對峙,讓她自尊自愛;警告她離自己遠一點……
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就是“罄竹難書”,不可原諒。
白依依見他不說話,還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準備開溜:“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走,你繼續。”
她可不想又被喬鶴誤會是在故意接近他圖謀不軌。這種人就是腦子淋雨進多了水,有被害妄想症。
可步子都還沒來得及挪,喬鶴便下意識伸出手拉住傘柄,生怕被抛棄。
“别走。”他紅着眼,惶恐萬分,“我的宿舍樓很近,耽誤不了你多久。”
白依依:“?”
近不近關她什麼事兒?這人翻臉堪比翻書,剛剛還說不用,現在又要。
白依依悄悄使力拉扯着傘柄,露出禮貌的笑容:“還是不了學長,不順路,我還有事。”
隻可惜喬鶴的力氣太大,傘柄并沒有朝她挪動分毫。
白依依:“……”
她懷疑再這樣下去,傘會被拉壞,白依依隻好被迫妥協,松開手:“好吧,你撐着,我送你回去。”
喬鶴理所當然地點頭:“好。”
“……”白依依已經笑不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的氣氛十分詭異。
白依依還在糾結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可是餘光裡,喬鶴又恢複如常。仿佛剛剛紅着眼,激動萬分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正在她思考喬鶴的反常時,又瞥見停在路上的一輛車。
白依依開口問:“這不是你的車嗎?”
喬鶴故作淡定地擦了擦濕潤的鏡框又重新戴上,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
白依依:“……”
這人莫不是把自己當傻子騙?
她直接拆穿:“學校就沒有第二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況且這個車牌很容易記吧。”
海A.666666是真的很晃眼。
喬鶴被拆穿也不惱,隻是淡定地扶了一下鏡框:“不錯,居然認得我的車。”
白依依:“?”
這人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白依依:“那你開回宿舍啊。”
喬鶴:“你很嫌棄我嗎?”
白依依:“……”
“這不是嫌不嫌棄的問題,是擠不擠的問題。”她在傘下還得刻意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喬鶴隻聽自己想聽的:“那就是不嫌棄我了。”
“……”白依依無語至極。
這人智商那麼高,怎麼聽不懂人話?會不會抓重點啊?
喬鶴見好就收:“剛好沒油了,就麻煩你把我送到宿舍樓下吧。”
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他臉皮那麼厚?
白依依無比煩躁,沒好氣地催促:“走走走!”
她自認倒黴,隻當他是心情不好,恰好被自己遇上了。都互相認識,要還一直拒絕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自己可不能像喬鶴一樣沒良心,好的不學學壞的,她良心可是大大的有。
趁着現在人少趕緊送,白依依可不想被别人當猴子一樣圍觀。
把他送到男生宿舍樓下後,白依依便接過傘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喬鶴的那句謝謝還卡在喉嚨裡。
看着她的背影,他難過極了,不過這都是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