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這才發現喬鶴一直盯着自己，他眼眶微微濕潤，大概率是被風迷了眼。

那眼神如緻命毒蛇，避開層層迷宮，一口咬中最深處的心髒。

喬鶴緩緩開口：“當時沒有相信你。”

被咬中的心髒開始急速跳動，毒素迅速擴散蔓延到全身，直到無力回天。

而這時白依依才發現，身上這件外套似乎有些熟悉。

他這樣有潔癖的人，居然并沒有把它丢掉。

白依依有些尴尬：“嗐，沒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不相信我，我都習慣了。”

喬鶴沒接話。

他并不想和其他人比，更不想白依依把他和其他人歸在一起。

“和你講個笑話。”白依依活躍氣氛，自嘲道：“我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都是自己主動離開，真的很好笑，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有經驗了。而且這一次至少沒有那麼憋屈，我罵回去了，也算是有進步。”

喬鶴搖頭，表情嚴肅：“這并不好笑。”

白依依愣住，風撥亂了她的頭發。她特别喜歡揭自己的傷疤當做笑料，這招用來拉近距離真的屢試不爽，沒想到他居然無感。

看來他的笑點真的很高。

喬鶴握着鼓鼓囊囊的拳頭上前，提醒：“你頭發上落了片葉子。”

“哪呢？”白依依伸手試圖尋找，摸半天沒有碰到。

喬鶴：“别動，我幫你拿下來。”

白依依站立不動：“哦，好。”

他靠近時，白依依甚至能夠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不過似乎并不怎麼規律，跟裝了個潑浪鼓似的。

喬鶴滾燙的指尖沒入，輕輕撥弄着她的頭發。

“好了嗎？”白依依催促。

拿個葉子為什麼要那麼久？難不成卡頭發裡面了？

喬鶴收回手，看着她很是滿意，像是完成了什麼傑作：“好了。”

白依依沒懷疑什麼：“咱們先回學校吧，12點的宵禁。”

喬鶴心情不錯：“嗯，咱們回學校。”

白依依：“？”

他平常沒那麼多話，隻會簡單回應一個字就比如“嗯”，而不是再加個活人氣息那麼重的後綴，還學自己說話。

月光下，他眉眼柔和，看起來比平常順眼。

*

回到宿舍後，白依依準備洗漱完就睡覺。

習思嘉路過，無意中瞥見她的頭發，大叫出聲：“依依！你頭發上有垃圾！誰那麼缺德把芒果核吐你頭上了？！”

白依依摸了一下頭頂，将東西拿了下來。定睛一看，是小攤上的芒果核發卡。

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頭上？

白依依記憶錯亂，難不成當時試戴的時候忘記放回去了？

白依依拿在手裡晃了晃，解釋：“這個是芒果核形狀的發卡，不是垃圾。”

習思嘉拿來起看了看：“這個形狀還挺有意思的，有點像芒狗，毛茸茸的。我之前高三無聊的時候養過一隻。”

叮！

手機傳來振動，白依依低頭一看，是喬鶴發來的消息。

喬豬頭：【到宿舍了嗎？】

白依依：【嗯。】

喬豬頭：【你之前打印名單的地方在哪裡？】

白依依：【就在我宿舍樓下附近的打印店裡。】

喬豬頭：【好。】

白依依猛地反應過來：【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或許店老闆的電腦裡還留着記錄！】

喬豬頭：【這件事是我沒有調查清楚，就算找不到證據我也信你。】

他怎麼突然變正常了？

白依依心頭一澀，她這個人并不記仇：【就算有證據我也回不去了，都鬧成這樣了。】

喬豬頭：【至少要清清白白地離開，而不是任人污蔑。】

白依依：【說得對，謝謝你啊。】

喬豬頭：【不客氣，小師妹。】

白依依：“……”

這個稱呼有點怪。

白依依岔開話題：【我明天可能得再回夜市一趟。】

喬豬頭：【是有東西落那裡了嗎？我現在開車去幫你拿。】

白依依愣了愣，他人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好了？

她在心裡開始默念，甚至迷信：不管你是誰，請多在喬鶴身上多待幾天。

白依依發了個囧的表情包：【我無意識中順手牽羊，把人發卡給順回來了。人家小本生意，還是還回去比較好。】

屏幕另一邊的喬鶴忍不住發笑。

她也真的是，甯可懷疑自己的記憶，也不願意往他身上想。

喬鶴：【不用去，我已經付過了。】

白依依：【你手機不是沒電了嗎？】

要是想送的話總歸有辦法。

喬鶴：【我用微信号作為交換，讓周圍拍照的女生幫忙付的。】

［轉賬消息］

白依依：【謝謝學長，我不能白拿。】

喬鶴：【拿着，和我出去沒有讓你買單的道理。】

喬鶴：【你幫那小孩付了發圈錢，這個發卡約等于你自己買的。】

白依依隻好回了個表情包：［老闆大氣］。

喬鶴笑意更盛，那麼便宜的禮物還值得給正反饋。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和遊戲裡一樣有意思。

趙飛宇突然好奇地湊過來：“笑什麼啊？心情那麼好？”

他還是第一次見喬鶴露出那麼甜蜜的笑容，冰冷的眼神都要化成水了。

喬鶴熄屏，看向他：“問你個事。”

“說。”趙飛宇扭了扭脖子，“我今天真的是要累死了，好好的約會變成帶孩子了。”

喬鶴：“辛苦你了。”

趙飛宇沒感覺到不對勁：“這有什麼辛苦的，你和依依帶孩子去醫院不也是折騰到那麼晚回來。大家都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