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潇一心為尋妖骨,自然不能在此時就不戰而降,否則既得不到妖骨蹤迹,又平白無故害了白麟玉之性命!
如此一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他壓抑一身的怒氣,冷冷問白麟玉道:“逸子洺,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你隻需告訴我如何取得妖骨,不必顧左右而言他!”
白麟玉輕笑兩聲,走到九方潇的身邊,道:“太子殿下既然對我毫不客氣,我也不介意殿下在這幻境之中陪我十年。”
一陣狂風拂去,吹散了滿樹的白蘭,他用另一隻手撿起了九方潇肩上的花瓣,眉眼之間盡是挑釁之姿。
九方潇緊緊盯着白麟玉的雙眼,他自幼便在幻境修行,當然不怕他的威脅,可他卻不願讓心思如此扭曲的小人擾亂白麟玉的心緒。九方潇知曉白麟玉在感情事上頗為純粹,思量片刻後便另生一計。
他的身量比白麟玉更高些,他突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折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旋即溫柔道:“卿卿,你真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白麟玉的眼中果然閃過一絲異色,方才還烏雲密布的天空倏爾澄明了許多!
九方潇心知有戲,便順水推舟道:“你我二人何必沉溺于那些舊事,如今我既視你為知交,難不成你仍不願意真心相待嗎?”
白麟玉的身體輕微晃動一下,眸底也清亮幾分!
“白麟玉?”九方潇知他漸漸清醒起來,于是捧起他的臉,引着他向自己靠近些,輕聲在他耳邊道:“你身後有個異獸虛影,先别驚動它,一會我們見機行事?”
白麟玉雙頰绯紅,極不自然地偏過頭,低聲道:“你放開我,我不是白——”他的眼中飄過厭惡神色,話未說完就抱起頭猛然掙動幾分。
“……”
九方潇看出他面色有異,便握住他的手指,安撫着說道:“好好好,那我不管你是誰,你同我一道出去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執着于什麼莫須有的約定呢?”
白麟玉甩開他的手,晶亮的眸子很快黯淡下去,道:“你我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九方潇發現他的雙眼赤紅,脖子上的血痕又深了幾分。
“九方潇,你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大可去尋妖骨之所在,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若真執意留在此地,難不成你還真要陪我不成?”
“我……”九方潇不顧白麟玉的格擋和惡狠狠的眼神。
他用力捉住他的雙臂,心念一轉道:“有何不可?你說你等我十年,那我在此地陪你十年也未嘗不可。”
微風輕輕卷起九方潇的衣擺,他神色堅定地伫立原地,仿佛即刻就能履行許下的諾言。
“你……”
白麟玉愣了半晌,似乎聽不懂眼前之人的胡言亂語!他明知這是九方潇虛與委蛇的權宜之計,可仍是慢慢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雖是盡在咫尺,這個角度卻隻留下一個清俊的輪廓,九方潇看不清他低垂的面龐,反而更加移不開眼。
九方潇突然回憶起自己瀕死前的那一刻──孤獨和絕望的情緒猶記心頭,但和那時不同,如今他的心中竟隐隐泛起淡淡的喜悅……
半晌後,他倏地用手攬住白麟玉的腰,輕輕地舔了舔他的嘴唇。
一觸即分,短暫的招惹讓白麟玉頓時難以自持。
他在感受到這個親密的舉動之後,微微顫抖了起來,九方潇反而将他抱得更緊些,更加熱烈地與他深吻……白麟玉逐漸招架不住如此攻勢,他心緒激蕩,使得此間幻景亦發生極大的變化。
……
豆粒大的雨滴驟然自天空落下,打濕了兩人的衣襟,呼嘯的風聲掠過,頓時掀起萬丈波瀾——園中的木蘭樹被摧殘得東倒西歪,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殘敗痕迹。
好在不到三刻,便又是雲銷雨霁,彩徹區明的安然景象。
九方潇見白麟玉神色放松了些,便将手攀上白麟玉的脖頸,随即指尖一劃而過,用劍氣斬斷了覆在他脖間的鍊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