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别來無恙~”
春淩靈化成人形,咯咯地笑着,她将目光瞄向九白二人交握的雙手,明知故問道:
“玄光宴時,白公子身邊跟着的還是位漂亮姑娘,怎麼今日又和男人勾搭到一起了?”
白麟玉冷冷掃她一眼。試煉者隻有五人,段青尋私自帶春淩靈入陣,怎麼看都像是有所圖謀,居心叵測。
“與春姑娘無關。”
九方潇将白麟玉拽到一邊,替他答話道。
春淩靈的目光在九方潇身上逡巡片刻,正待發問,卻被段青尋搶話:
“太子殿下無須戒備,淩靈不會參與金榜試煉,我們兄妹是來幫二位的。”說完,他又對春淩靈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得無禮。
九方潇饒有興味道:“你既知道我是誰,想必也清楚我與九方禦之間的恩怨,如此,我又豈會輕信你們二人?”
春淩靈偏頭望了段青尋一眼,旋即拎着紗裙,靈動躍至階前:
“太子殿下乃妖神轉世,我和尋哥又都是妖族一脈,我們自當要念及同族之誼,傾盡全力幫助妖神大人了。”
她與九方潇說話時,語氣果然有所收斂,不再是嬌滴滴的樣子,似乎對他真存有幾分忌憚。
九方潇極不情願二妖介入。
眼前這對兄妹,一個是狐狸精,另一個是狼妖,雖确屬妖族一脈,但他自己卻并非夙天本尊——
妖神已然隕落百年,縱使夙天生前是生殺予奪不帶半分遲疑的萬妖之主,如今的妖族未必還受其威壓。
猶豫之際,白麟玉低聲對九方潇道:“此地沒什麼活物,與其任他們隐于暗處,不如将其留在身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九方潇知曉白麟玉的意思,隻得不再阻攔,任由他們跟随,之後他又草草囑咐幾句,告誡段青尋和春淩靈勿要擅自行動。
通天長階依着玄天峰的山勢而建,此時四人皆在山腳,雖有燈火勾勒出明心殿灼亮的輪廓,可那處隻是看着很近,真要走起來至少需要兩個時辰。
幾人不再耽擱,即刻踏上瓊階,朝着雲端目标,疾掠而去。
……
幻陣當中終年停駐在春夏之交的季節,風柔草碧,花影常新。
此刻夜燈籠罩,不僅驅散周遭陰森氣息,還将這山道景緻襯得極為清雅靈秀。
九方潇和白麟玉行在前方。
白麟玉的目光在花海中遊蕩須臾,不禁暗歎:這般幽美的所在,任誰都聯想不到竟會發生那些駭人聽聞的慘事。
“你喜歡這裡?”九方潇見狀,輕聲詢問。
白麟玉回過神來:“有些感慨罷了。”
“我也不曾想到重開幻陣後,這裡能恢複成這般模樣,畢竟......”
九方潇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十年前他親眼目睹的,是鮮血染透山野的修羅殘象。
白麟玉又道:“這幾日我已将明心殿和東南方位搜尋一遍,為何遲遲不見符篆現蹤?”
他心裡清楚,若是找不到符篆,此番夜探明心殿,也隻會無功而返。
九方潇解釋道:“機緣未到。幻陣之中,執念越深,反而越難以求取。不過,你既作為護持者,神識與靈樞之一相連,倘若你用心感受,收攝雜念,或許便能勘破内中玄機。”
這些話白麟玉心中清楚,他行事向來有條不紊,從容不迫,但眼下這樁事既關乎麟族血仇,又牽涉妖神之力,他哪裡還能沉得住氣?
他繼續追問道:“為何你與妙君都認為‘時痕’子陣暗藏危機?”
九方潇想起往事,緩聲道:
“師尊将畢生心力都傾注于兩儀三才陣,此幻陣嵌套着成千上萬道修仙子陣,每種陣術又對應不同的符篆,一旦尋得符篆,就可依其奧義精進修行。
我在這幻陣當中度過百年光陰,對普通符篆的修煉法門早已得心應手,唯獨這‘時痕’子陣,一來是不見符篆蹤迹,二來是師尊再三囑咐不可貿然修習,所以未曾涉獵。
可再精妙的法陣也有破解的關竅,你不必太過憂心。”
“百年……”
白麟玉想到那人根基深不可測,于是稍稍側目,靜靜地看了九方潇半晌。
“有何發現嗎?”
九方潇感受到白麟玉的目光,以為他察覺出什麼端倪。
白麟玉搖頭,道出心中所想:“适才洛佩清邀我比武切磋,我便想到一事,不知你願不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