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搜靈陣……”朱半規急的團團轉,他步伐急促毫無章法。
“城主希望我們去極淵給他捉鬼嗎?這極淵兇險異常,這可如何是好?”朱半規煩躁地撓頭。
面對朱半規口不擇言的一頓輸出,宋策不耐煩地打斷他:“已經将法陣繪圖交給城主,今日隻需在他面前演示一遍即可。”
“可是,若是城主不是那個意思,我們豈不是白費力氣,還要被他、被他……”
宋策冷笑,他握住毛筆的手停滞于紙上,一點朱墨暈染幾處字迹,他随即換了一張白紙重新書寫。
“即使法陣不合他心意,也不會怎麼樣。”
朱半規見宋策随性從容的坐姿,他急的都快要跳起來:“你當然不急,再怎麼樣他不會把你怎樣,但是我、我們!”
宋策擡起眼眸盯着朱半規因為激動搭在他桌角的手,朱半規察覺到不對的氣氛猛地将手收走,随即收斂情緒賠笑道:“大人别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有毛病啊,當初宿主你因為要處理流沙城區的事務,這個差事那個狗東西就交給其他幾個人辦,最後莫名其妙還是推到你頭上了”,系統咬牙切齒,似乎要把朱半規身上盯出兩個洞來,“宿主你忙前忙後幫他們搞完了,他現在還要質疑你法陣有問題,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城主大人每逢祀春日前後都會閉關半月,屆時若法陣有問題他也沒有時間為難我們,往後幾日再想辦法修改即可。”
聽了宋策的話朱半規像是想到什麼,他急促的呼吸稍顯放松,笑意半尴尬地挂在嘴角,一襲淺藍錦衣被他剛才一連串的動作弄得皺巴巴,他整理整理衣袍對自己的失禮感到不好意思。
“對對對,還是大人考慮周到,到時再改。”
朱半規裝模作樣地撫平袖口的折痕,他抖抖寬大的長袖,雙手舉至額眉躬身行禮,衣袖上的錦繡梨花紋路随着他的動作恰似春風搖晃花枝亂顫。
“嘁,沒什麼本事倒是挺會打扮,每天都把自己搞得人模人樣的”,系統語氣有些不屑,但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朱半規的衣服,“他眼光是不錯。”
“多有冒犯,望大人不要怪罪,我這就退下。”說完朱半規收手起身預離去。
“等等。”宋策放下手中朱筆,擡頭看向朱半規,深邃的墨色眼瞳從腳向頭的打量讓朱半規心中一緊,宋策審視的眼神中含着幾分挑剔和思慮。
朱半規覺得自己的腿都快軟了,他僵硬着臉皮不自然地拉起嘴角讪笑:“大人,還有何事?”
“你這衣服——”宋策指尖輕點桌角,眉宇露出思考神态。
……
“宿主、宿主,你怎麼樣?”系統連叫幾聲宿主他都沒給反應,若是平常也就算了,但是他看着宿主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唇色煞白,他有些擔心宿主的身體狀況。
系統目前沒辦法推算任務進度和宿主生命值,不清楚這時的宿主是否因為支線任務牽連而感到身體不适,如果是因為任務他愧疚自己沒有多餘的能量緩解。
“宿主是感覺頭昏腦漲、眼前發黑嗎?”
黑風鬼雖還沒到堂前,但堂前修士衆多,宋策坐在會堂人群中低着頭舉杯掩飾,苦澀的茶水讓他眉頭微皺。
妖丹傳來蝕骨鑽心的疼痛,丹田處湧起的陣痛讓他覺得腹部器官似乎要和妖丹一起灼燒腐爛。
“是妖奴血契。”宋策抿直唇角,暗自調動靈力緩解妖丹疼痛,但是腹部傳來的灼燒感卻沒有絲毫減弱。
“黑風鬼?”系統是知道宿主和黑風鬼簽訂了主仆契約的。
大堂内嘈嘈雜雜,宋策額角溢出冷汗,他扣住茶杯的指尖泛白,手掌汗濕。
茶水已涼,站在一邊的小侍始終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走上前幾步要為宋策續茶,宋策微側蒼白的臉示意他退下。
小侍從低眉退後不再動作,珠簾輕晃,衣袍佛動,人影竄動。
“衆位大人先行退下吧,城主大人提前閉關,有何要緊的事等城主出關再議。”玉婪從堂後走出,領着幾位侍女,神情平靜,一雙狹長窄眼輕飄飄地瞥過宋策的方向。
方才還嘈雜的人群聽此,緊張的氣氛終于緩解,有幾人還上前詢問關于搜靈陣的事務。
玉婪沒看問話的幾人,他壓着眼皮理理自己的衣袖,微啟猩紅的嘴唇:“城主說法陣不錯,至于——”
他走動幾步,衆人自覺退開,宋策視線範圍忽然開闊,但他并未看向人群,依舊從容地坐在左側上位。
系統能察覺到宿主身體的異樣,他大氣不敢出。
宋策方才趁着衆人不注意服下一味丹藥,臉上終于回色,丹田灼燒感才稍有緩解,否則他現在恐怕連茶杯都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