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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位于城中心地段,是靈氣交彙聚集之地,昔日黑風鬼鑽空子鸠占鵲巢,仗着修為高占領城中靈氣彙聚地段,直接住在了舊城主府上,在舊址上擴建府邸供他尋歡作樂。
宋策領着喻歸澤走入府邸,喻歸澤拉着宋策衣袖跟在他身側,領路的小妖眼觀鼻鼻觀心低頭指路。
“宋道友,好久不見。”
一位雪發紅衣修士從宋策身後走來,她未施粉黛鶴發童顔,面目親和溫柔,眉眼柔和,嘴角微微勾起,行至宋策身前恭敬行禮。
“上次宋大人走的匆忙,蒼月未來得及向大人道謝。”
她躬身行禮解釋:“城主閉關之前交給我們關于鎖靈陣的事宜,全由宋道友解決,勞煩道友了。”
“蒼道友忙于禦獸修符,陣法上的事務不必煩心。”
蒼月眯眼謙和地笑起來:“道友哪裡話。”
蒼月這時注意到宋策身側的喻歸澤,雖察覺到喻歸澤尚未入道,卻也禮貌行禮:“公子。”
喻歸澤本能地舉手加額向蒼月行修者禮節,見此蒼月眸色深沉,笑意加深不語。
“宋道友、宋道友,你可算來了。”
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三人回頭看去,隻見兩位頭發花白,一把白胡子的老修士拄着拐杖随着侍從走來,兩人身後陸續跟着一衆修士。
“宋道友,我這一月都在研究你給我看的那個法陣,還有幾處不甚理解,等會兒去我那看看啊。”
“行了,城主快來了,有什麼事等結束再說。”
“嘿,你這老家夥,别拉我,我這腿腳不行!”
“宋道友,稍後去我那聊聊,我前幾日得了一卷法陣殘卷,我給你看看。”
“哎,你這人,怎麼不講究個先來後到!”
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修士趁着兩位老修士吵鬧的空隙,嬉笑着挪到宋策身前,他靠近:“宋道友,我新得了丹方,有空咱們研究研究。”
喻歸澤一眼能猜出靠近宋策身邊的人是丹修,他那一身白色袍子上沾染了爐竈裡爐灰,滿身草木灰的味道,和他同行來的人都避開他免得沾上爐灰。
他拍拍自己的黑手,有些局促地擡手,想碰宋策的動作舉起又放下,似乎是清楚自己的手髒最後隻是很識趣地站在宋策幾步遠外讪笑。
宋策反手握住喻歸澤的手,颔首:“有機會再探讨。”
……
“衆位大人,請吧!”
領路人指示入府的修士進入大堂。
“跟着侍從走,等結束後我去接你。”
“好。”喻歸澤眼中閃過幾分柔和笑意随後跟着小妖離開。
圍在宋策身前的修士面面相觑,幾個年輕的修士有些稀奇地看看宋策再看看離去的喻歸澤。
還有幾人暗自感慨,宋大人從來恣意無畏,就這樣将自己身邊人帶到城主府中。
“這位公子容貌不凡,宋策就這樣帶到府上來了?”
“不要命了,敢在宋策面前傳音!”
“嘿嘿,沒事的。”他其實也是有些心虛,傳音也是有被攔截的風險的。
……
喻歸澤離開宋策後跟着小侍,一路上可以看出這座府邸是後來擴建過,除了修士集聚的大堂和幾處木質建築是舊建築,其餘都是後來新建的。
喻歸澤暗自思慮,他自進入這座府邸,就能感受到體内滞澀的經脈似乎又所緩解,靈根對靈氣的感知也更加敏銳。
“公子,在裡側等候即可。”
“多謝。”
喻歸澤閉目坐着,感受四周彙聚又流淌的鮮活靈氣,丹田經脈的細密疼痛猶如被溫和流水撫摸,淺淺減輕身上的不适之感,也許是府上令人感到熟悉又親和的氣息,睜眼目光所及之處确是比往日清明通透。
他深呼一口氣,從儲物戒中翻出宋策交給自己的《源經》,早已翻看許多遍,宋策為他抄寫的經文字迹被自己磨損了一些,他細細撫平折痕,心中湧起陣陣熱意,疑惑今日看這些字仿佛又和以前有些不同。
“連大人,有位公子正在裡側等候宋大人。”
“拿宋策壓我,你也配,給我滾!”
“連、連大人,您不能進去。”
奸細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喻歸澤目光微閃,臉上不自覺露出幾分被打擾的陰霾,他收起書冊起身向門外走去。
迎面闖入一位身穿青色衣衫下擺搖曳這雪白長尾姿色豔麗的蛇妖,喻歸澤後退讓步,指尖順手擦過腰間玉佩。
喻歸澤看一眼戰戰兢兢守在門外手足無措的侍從,他撚撚衣袖示意他退下。
轉過身看到面前人已經坐在了圓桌上,那條雪色長尾就勾在凳子上。
他嘴角勾起嘲諷譏诮的笑意挑眉打量着同樣一襲青衫的喻歸澤。
“妖?”
他挑起一縷青絲繞在指尖,眉眼看似妩媚多情,看向喻歸澤的眼卻含着冰冷情緒。
“叫什麼?”
喻歸澤平靜的回視他的掃視:“喻歸澤。”
“哈!”
他跳下桌子,長尾掃開擋在面前的凳子,“嘭”的一聲木凳不堪一擊碎裂,木屑崩裂到喻歸澤衣擺上。
喻歸澤微折眉,低頭抖落幹淨青衫,眸光暗顯冷光。
“你就是一直被宋策藏在身邊的妖寵?”
他緩步走到喻歸澤身後,指尖挑起喻歸澤的衣服,語氣頗有些嫌棄:“有點姿色,但看上去也沒什麼趣味。”
他嗤笑一聲,目光一凝盯着一處。
察覺到頭上發絲松散,肩頭落下長發,喻歸澤眼中溢出怒意,蓦然轉身。
“呦……生氣了?”
喻歸澤眸中凝重,眼尾暈染微薄紅暈,連盡看着這樣的喻歸澤愈發嚣張。
“這是你的東西嗎?”他拿着玉簪輕巧地在指尖轉動,滿眼挑釁。
“宋策給你的?”
連盡走近喻歸澤,不知是他錯覺還是其他,眼含怒意的人原本溫潤如水般的棕色眼瞳中似乎蕩漾着朦胧血色。
他低頭冷笑,語氣中滿是不屑和戲谑:“竟然将這玉送你了。”
“這可是極淵的孤山玉,,煉器的上品材料,城中僅剩的一點料子,城主賞賜給了宋策,沒想到他竟然用來給你做了簪子。”
可恨他向城主讨要都沒要到好。
他摩挲玉簪的紋理,尚且能透析玉料中蘊含的極淵靈氣,再次看向喻歸澤的眼中藏嫉怒。
連盡怒火中燒,他看着喻歸澤平複好心緒後冷清地站在一邊,平靜的看着自己,心裡隻覺得愈發嫉恨。
喻歸澤冷漠盯着他,臉頰上是久病初愈的蒼白,他勾起薄唇眼中平靜無波地掃視連盡,視線落到他的下身。
連盡察覺到他的眼神,被動地将自己尾巴藏在身後,喻歸澤冰冷的眼神中藏着肅殺和蔑視,連盡心中奇怪地感覺自己仿若被一隻野獸輕蔑打量。
他心中猛然驚異,原來方才眼前人并不是惱怒,那是無視和冷漠。
他徒然擡頭瞪着喻歸澤:“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樣看我!”
喻歸澤轉動眼珠審視他衣袍之下的尾巴,唇角微動,氣息輕緩,淡漠的樣子仿佛是對他無禮的奚落。
“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