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神魂領域随其主人變幻無窮,這裡雖然是段雲清的一縷殘魂留下的神域,化神期的神魂強度依然能讓旁人心生畏懼,那股莫名的威圧感始終盤旋在魂魄上方,不适感久居心中。
宋策背着喻歸澤漫步林中,薄霧漸深,可見的視線越來越短,腳步踩碎林中枯葉發出咯吱咯吱聲,寂靜的叢林深處不時傳出幾聲清脆的鳥鳴,宋策凝神收氣盡量收斂氣息,如今視線範圍有限,深處白茫間不知是敵是友,興許暗藏危機,應當謹慎小心。
“宿主,段雲清已經死了,我們怎麼找到他那一縷神識意識?”
宋策現在被困在極淵中但是完全沒有着急慌張的樣子,系統也拿不定主意,畢竟他隻是個低級系統,這種需要動腦子的任務他不太行,很多時候即使了解到宋策要做什麼但卻推演不出宿主真正的意圖。
雖然數據丢失他沒辦法識别任務等級,但是用數據線想都能知道目前的任務等級絕對在B級朝上,他隻是一個評不上等級的低端系統啊,這不是難為系統嘛。
早在綁定宋策之前,他就已經向主世界反饋無數次了,應該撤銷世界任務重新分配,但主世界從來沒有回複他,他已經和主世界失去聯系了,這些涉及主世界的信息,系統不敢告訴宿主。
按照正常情況下這些都是寫在合同中的,但現在信息丢失不成樣子,當初接到這種任務他能量出現問題迅速流失,慌亂中他私自綁定了宿主,他們根本都沒有簽訂任務合同。
剛休眠恢複了一些數據,想起這些事情來系統有些心虛。
系統自顧自想了這些事,宋策卻并不知情,他在想系統的話。
段雲清早已魂祭極淵,物理意義上死亡了,但世界的運轉卻是不盡相同的,在宋策的原先世界,或許死了也就死了,對于這個世界,死亡不一定是完全消失不存于世。
宋策想清楚一個很明确的信息,既然他們現在處于段雲清的神魂領域中,說明這裡還有段雲清的殘魂留世。
在衆多混亂的線索中,僅僅依靠直線思維很難濾清關系,宋策停下步伐輕輕将背上喻歸澤放下。
闖入極淵的人,各懷目的,危險之地往往做好萬全之策才能保命活下來,他需要等。
漫無目的地在霧中找尋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宋策在溪水邊站定,流水潺潺映照着點點星光。
仰望夜空,不難發現神域中的風景如同外界一般,同樣日月星辰照耀,從來暖風蟲鳴伴身,等霧氣散去,擡頭已是星辰遮天,聽着徐徐微風吹拂枝葉發出的沙沙聲,宋策随手将一顆石頭丢進火堆中激起星星火花。
夜色已至,夜晚比白日要甯靜的多,清風拂面,螢火雀躍,黑暗深處驚起幾隻落單的鳥鳴啼不斷。
“宋哥,我疼。”
宋策聞言垂眸低頭,鬓邊頭發散落在喻歸澤肩頭與他濕潤的發絲交纏。
系統快絕望了,他麻木地看着宿主熟練地為喻歸澤輸送靈力,另一隻手攬過喻歸澤的肩頸在他眉宇間輕輕一吻,平靜地撫慰喻歸澤褶皺的眉頭。
喻歸澤鮮少有清醒的時候,面上時而毫無血色時而充血通紅,他一雙眼緊緊閉着,嘴唇也時刻顫抖着,勉強隻能聽出幾聲氣音,他似乎陷入某種可怕的夢魇中不斷呓語着什麼。
他忍受着渾身疼痛蜷縮着身子靠在宋策腿上,手緊緊攥着宋策的手掌,雙手相擦之間皮肉泛着明顯的青紫色。
眼見着任務對象越來越虛弱,但是卻找不到出去的辦法,系統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不用等找到段雲清,任務對象已經先一步下去了。
不過系統卻更驚奇對于喻歸澤,宿主忍耐力似乎好了許多,安撫這麼久居然都沒有發作,雖然剛開始眼眸中有些不自然,但最後宿主俯身的動作卻越來越熟練。
他不懂,他不理解。
這不像任務執行者和任務對象的相處模式吧,以前在主世界聽說過有這類演繹性攻略任務,但是系統能确定他們這個不屬于這類任務啊,這不好吧……
系統決定有必要提醒一下宿主,以免出了差錯。
“宿主……”
溪水流淌,草木浸潤着水汽沐浴着深夜的霜露散發着淡淡的清氣,宋策讓喻歸澤靠在自己的腿上,為他下半身蓋上一層薄毯,撥開擋在他眼前的發絲,他對系統的話不在意,随意打斷他的話:“祀春節時,他消失了一段時間。”
系統一愣,停頓幾息,電流聲再次響起,他知道宋策說的是什麼時候,那天他還以為是喻歸澤被人擄走了,沒想到喻歸澤最後自己找回來了,他當是虛驚一場。
“他被人下蠱了”,宋策看着漆黑的夜色深處,樹影婆娑枝丫沙沙聲不斷,“我解不了。”
宿主總能讓系統原本平靜的主機燒起來,他就知道怎麼可能一點問題沒有,不安地問:“下、下蠱?會怎麼樣?”
“那怎麼辦?”
宋策輕撫喻歸澤因為疼痛皺縮在一起的臉,平靜地闡述一個系統絕望的事實:“所下之蠱不是尋常蠱蟲,貿然強行解蠱不知道會有什麼隐患。”
在極淵幻境中所見蠱種與喻歸澤身上的并不相同。
下蠱之人還沒有發動蠱蟲毒性,不代表以後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