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五一道來的其他人這時候也醒酒了,他們看着王五的慘狀一時說不出話。
這幾人心裡也發虛的很,他們最開始以為村裡人都躲起來了,哪知進來一看,所有人都不發一言站在門口看向他們,這感覺簡直就像是在看耍猴的,但要比耍猴的陰森多了。
其中一人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狠抽出刀來就對着門口的村人砍下去。
溫熱的血液飛濺到他臉上,糊上了他的眼睛,刺激的他被迫閉上眼睛。
再睜開,發現砍的哪裡是村人,是自己的同僚。
他的同僚和他還是老鄉呢。
一刀下去,喉管給劈了個半開,腦袋要掉不掉。
他吓得立刻扔掉刀。
耳邊傳來誰小聲的偷笑。
“誰?!誰在笑?!出來!出來!”
小小的聲音藏在夜裡。
“他真笨。”
“啊,那人還活着呢,要不要誰去幫個忙?”
“好可憐哦,被身邊的人砍掉脖子了嘻嘻嘻。”
“對啊,好可憐哦嘻嘻嘻嘻。”
“要不要來打賭,賭他的脖子什麼時候會掉?”
“好哇好哇。”
“我們手牽手把那人圍起來吧。”
“好哇好哇。”
“來一起數數哦。”
“1。”
“2。”
“3。”
“啊,他倒了。”
“但是脖子沒有掉啊。”
“這可不行,我們來幫忙吧,把他的脖子扯下來。”
“好耶!”
十幾道淡淡的影子出現在那已經倒在地上的人周圍,幾個人在手牽手繞圈,另外幾個人在努力拔掉那人的脖子。
“好重哦。”
“好沉哦。”
“好讨厭。”
還剩下的活人看到這場面,腿一軟,哭着喊着連滾帶爬也要離開道畔田莊。
“啊,要逃跑了!”
“快抓住他!”
“我抓住他的腳了!”
“快來幫忙一起拖!”
“一二!一二!一二!”
那人的十指在地面上留下了長長的血迹,身體被拖入進了看不見的黑暗之中,其中有敲打的聲音傳出,隻是不知道究竟在敲打什麼。
王五已經被吓到了失去語言,他雙目呆滞,嘴裡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行,我得跑。”
可他失去了一條腿,還沒來得及學習怎麼用另一條腿保持平衡。
兩道淡色影子出現在他身側,一個伸出手将他推向另一個影子那裡,另一個影子再把他推回去——他們在玩不倒翁。
快活如銀鈴般的笑聲出現在這片區域。
王五大叫:“救我!救我!救命啊!!”
隻是随着這話出現的,是片刻詭異的安甯,接着是可以稱之為哄堂的大笑。
那些村人笑的拍着自己的肚皮,拍着自己的大腿,有人還笑着跌倒在了地上。
王五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他不想死,為什麼沒人救他。
他的同僚此時都消失了,隻剩下他一個人,耳邊的黑暗中還傳來嚼骨頭的聲音,這讓他的理智灰飛煙滅。
王五的目光移到村口,那裡還有他最後一個同僚,那人跟他不熟,還是第一次參加他的邀請,隻要這個人進來,隻要這個人進來!他就能出去!對!用他來換他!
“救我!救我!!”
隻是王五看不見自己的狀況,他胸前的衣襟從一滴濕潤的血液開始逐漸蔓延開來,逐漸變成一個大洞,連帶着衣物都一起消失不見。
“他的衣裳不好撕!”
“敗家玩意!衣裳留着多好,可以給娘!”
“啊,但是……但是已經壞了。”
“算了算了,壞了就壞了吧,要記住這個教訓,下次不許再犯!”
“好的……姐姐,我記住了。”
村口那人從後頸開始,仿佛有冰錐順着脊骨滑了下去,他聽見自己的頸骨發出脆響,冷汗已然浸透裡衣,眼前的村莊已經實打實亮起了燭火,隻是那燭火是青色的,也就是說更像磷火,這幽青磷火燃在半空之中,立在原地,照亮他們身邊村人帶着笑意的臉龐。
就好像,這些磷火同樣擁有生命。
而此時,所有人都在望向他。
其中一個老人忽然開口,他問:“年輕人,不進來嗎?”
他渾身仿佛過了一道閃電,攥緊馬缰,戰馬嘶鳴着人立而起,腥風灌進他的喉嚨,餘光中一道淡淡的影子站在他身側。
用稚嫩的嗓音問他:“你去哪?”
他破音吼道:“駕!駕!駕!”
【媽媽咪呀】
【吓死我了】
【我勒個豆】
【吓得我都不敢發彈幕】
晏守拙木着臉看上去神魂已經破碎,林青意蹲在一道影子面前,拿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蛋——沒什麼觸感。
她心裡琢磨着:這幫小東西還挺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