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意正在路上。

她在趕路，沒有用傳送石碑，而是靠着自己的腳在走。

一路同行的是柳小姐，也是在此刻，林青意終于在腦海裡知道了柳小姐的全名——柳安宜。

之前将軍夫人提過一嘴，但林青意完全沒在意。

“為什麼我們這麼快就上路啊？”

林青意不理解，她覺得有事情沒有完結，比如那個指示讓流民去勾搭柳小姐的幕後主使還沒有顯出真身，這麼急着離開不是就在說‘我不調查了’嗎？

柳小姐沒帶任何一個婢女，她是隻身上路，随身隻有一份細軟。

“當然要快一點，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我的親生母親了。”

柳小姐興緻很高。

她們目前剛到雲禾裡的邊界，迎面走過來一隊白事，二人給他們讓路。

林青意随意撇了一眼，發現這白事當中有幾人她居然認識，是柳将軍府的下人，隻是這白事明顯不是柳将軍的，畢竟人家的屍身還在大堂裡放着沒下葬呢。

那面前這幾棟棺材是怎麼回事？

林青意稍稍跟了他們這些人一段路，柳小姐也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他們下葬，奇怪的是這幾人似乎沒多少親朋好友，來的那幾位也不像正常情況——哭的撕心裂肺。

他們更多是平靜，而且看面相這些人有一種食不果腹的饑餓感。

林青意逐漸有個想法浮了起來，等到他們都消失之後，林青意拿出了當初在魚仙村創造出來的錘子将他們的墳又給挖了出來——隻為看一看臉。

“還真是。”

林青意的記憶很好，這幾人明顯就是當時圍在柳小姐身邊準備做些什麼的流民。

柳小姐也趴在棺材附近往裡張望。

“原來被人偶殺死是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柳小姐好像想起了什麼，嘴角挂着奇怪的笑意。

“這麼一看，當初的孟二小姐，我的人偶根本就是偷懶了啊，為什麼？它們難道也喜歡孟二嗎？”

林青意：“……”

你手裡那倆人偶要冤死了。

她敲了敲棺材邊緣，問柳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柳小姐很奇怪林青意的發問：“什麼怎麼回事？你不是當初看到了嗎，人偶把他們弄死了啊。”

“沒問你這個，辦白事是要錢的，這些流民手裡要是有錢第一個買的應該是糧食，怎麼會用來辦白事，又不是打算把自己餓死之後去地府消費。”

柳小姐道：“原來你是說這個，錢是嫡母給的，我跟她說了人偶的事，嫡母為了确定這群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這才借了辦所有流民白事的噱頭。”

柳小姐的手指也學着林青意敲了兩下棺材，絲毫不在乎這棺材裡還有人。

林青意抱胸：“但是讓這群人來欺負你的不是你嫡母？”

“是我嫡母啊。”

“但你為什麼隻報複這些人？”

柳小姐忽然有些扭捏：“因為我之前惹嫡母生氣了，其實那是嫡母給的懲罰。”

林青意：“啊？”

林青意看向這些流民，她的大腦在迅速運轉，但最終還是以冒煙為終。

“你們柳家……真是太複雜了。”

說真的，她和柳小姐認識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柳小姐……大概率腦子不好——真·腦子不好。

這句話不是在罵人，也不是在打比喻。這句話隻是在說林青意真實的自身感受，再次重申，她隻是以說事實的态度在說這句話。

柳小姐也贊同這句話：“是啊，柳家上上下下主子加上仆人，我都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人，若是每兩個人之間就有一次矛盾，那麼整個柳家怕不是人人都懷着惡意等着獵物掉到自己的蛛網上。”

“所以，那個地方叫什麼？”

柳小姐在林青意身後找了一個空地坐下，随手拿起一隻路過的蜈蚣，并放到腳下用鞋底狠狠碾死了它。

林青意任勞任怨把棺材埋回到土地中。

“你是說你母親如今在的位置？我記得我好像告訴過你一遍。”

柳小姐可憐巴巴托着下巴：“可是我不記得了。”

“是織霞澗，那地方非常适合當景點。”

“織霞澗是哪？”

“唔，在樂居邑的某個地方。”

“樂居邑？聽上去是個好名字。”

“對，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去織霞澗的話，我們需要先到廪豐城，說實話，那是一段特别長的旅途。”

柳小姐很興奮：“我從來沒走過那麼遠的路！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