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有一趟車。”
“幾點?”
秀秀疑惑地詢問:“十點。你要走麼?可是阿盛可能下午,可能明天就回來了。”
陸晨隻能遺憾地回答:“公司有點事,非走不可。我回宿舍收拾一下,馬上回來。”
陸晨回到秦朗的宿舍,她的行李隻剩一袋,收拾起來倒也方便,她又望了望這一間小小的宿舍,竟然有些眷戀,舍不得,她來到寫字台,提筆寫下了一封信。
秦朗: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踏上去往杭城的路上,冬去春來,一晃四年。
關稅變化,海運不穩,外貿環境動蕩,人事交替,設計更疊,大環境雖稱不上外憂内患,企業發展的路着實也不平穩。居安家居也遭受了一系列的挑戰,好在我們基礎牢固,雖有波折,也能克服。
西北是一片廣袤的土地,身臨在此,我在荒涼之中,看到了紮根與堅守。每一個行業都不容易,我們青年是打石頭的人,種樹的人,賣産品的人。時間賦予我們勞作,思考,也賦予我們疲憊與挫折,賦予我們危機中亦要看到轉機,亦賦予我們偶有放棄,從頭再來,賦予我們成長路上一邊摘着花一邊又落着葉,有收獲,也有遺憾,完美很難,但求無愧與心甯。
至于你的父親,大老闆年後很少來公司,居安家居的創始人,堅韌與見識,耐心與沉穩超出一般人許多。我擔心他身體偶有抱恙,可能換季之時,流感加劇,亦可能其他。盛霖近期同他前去歐洲,也許旅遊,也許訪客,也許調整身心,還請多多留意。
郵件告急,不得不返程處理,這次雖有遺憾未能見面,但是确認你平安亦是心安。
還有,床單我……不得不先帶走。
念,盼安
陸晨留筆
2019年3月
陸晨留完信,就坐上了回縣城的車子,她望一眼這無邊無際,不知道在想什麼,來不及傷感,她在電腦上一條條編寫郵件保存好,等到了縣城就立刻發出去,還要通知好幾個部門做好防範工作。
對面,一輛車行駛過來,司機問道:“盛工,我們所的車子,要不要停下來打個招呼?”
秦朗的右手綁着繃帶,看一眼對面的車,說道:“不了,先回所裡,有個數據要立即更新。”頓了頓,他又問:“我手機什麼時候能修好?”
“那邊說要調配件,估計還得一周。三期的項目快收尾了吧?”
“嗯,還差幾個月。”
“好事啊,好事。”
秦朗的手機在避險搬遷中掉地失靈,他最開始還能打給陸晨,可是他說話,那邊聽不到,再随後,連撥打電話也不行,隻能在受傷之後委托衛生院那邊的人拿去修理,當地沒有配件,又輾轉寄到縣城,縣城的手機店說要聯系專修店等配件寄過來才能修理,一來二去,他已經和陸晨超過十天沒有聯系。眼下,三期的項目快要收尾,幾個數據很關鍵,遲疑不得。
兩輛車就這樣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