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雙撇嘴,握拳把瓜子仁藏了起來:“不行,必須猜。”
阿衡委屈巴巴地落下尾鳍:“QAQ”
雲雙笑了,她松開手掌:“逗你啦,我也覺得他倆分不出勝負。”
也不知兩人打了多久,雲雙兩盤瓜子隻剩了小半,淩昀風率先落回到了雲雙身邊。
他啐了一口血:“呸,這個瘋子。”
趙若虛後落下來,身形還有些踉跄。他說話酒氣依舊濃郁,現下還帶了些血腥氣:“你怎麼、怎麼不打了。”
淩昀風沒好氣:“你内力尚未恢複,勝之不武的事我不做。待你内力回複我們在戰,免得你輸的太快。”
趙若虛“呵呵”笑了:“我内力回複?應是難了。”
雲雙一呆:“為何。”
趙若虛放下琴,在雲雙身邊打坐:“因為,禍氣。”
“什麼?”淩昀風喊了一聲。
雲雙從沒聽過“禍氣”這兩個字:“那是什麼?”
趙若虛阖目調息,淩昀風看了他一眼,自覺為雲雙解釋:“師父告訴我,這世上有一種可怕的魔力,可以無限放大人類執念和欲望,一旦出世,将在世上緩緩蔓延,如同瘟疫一般。屆時,人間被惡充斥,無異于地獄。若想消滅禍氣,隻能使用神武吸收封印。”
雲雙覺得耳熟,喃喃重複一遍:“神武。”
趙若虛睜開眼:“‘斷魂神武’力絕千峰、至剛至柔,是一切魔物妖物的天敵。”
雲雙震撼。
她想起,自己确實是聽說過這個概念的。
當初,在無名的支援下打造出“斂魂傳武·青天外”時,她也聽說了“斷魂神武”這種神兵。隻是“斷魂神武”世所罕見,除了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五件神武外,世上再無人能打造。
雲雙腦子裡有無數個問題,她思慮良久,才從千萬個問題中,挑出來了她第一想問的問題。
她問:“這禍氣從何而來?”
趙若虛:“我不知,但我察覺到周家千金房内有殘存的禍氣,似乎是沾染上的,所以尋了來。”
淩昀風也問:“可我們幾人都在那屋裡待過,為何隻有你身上有禍氣,而我們身上沒有。不對,你不是在來之前,身上就已有禍氣了?”
否則那墨川怎麼會說,趙若虛身上有“魔氣”?
趙若虛淡淡地道:“因為我是主動吸收的。”
淩昀風大驚,提起趙若虛的衣領大喊:“你瘋了!吸收禍氣,你想變成十惡不赦的魔頭嗎!?”
趙若虛涼涼笑了,笑得艱難,笑得勉強,笑得苦澀。
他道——
“因為我是斷魂神武之一‘斷魂神武·虛拂子’,吸收禍氣,乃吾之天命。”
*
聽說,酒量差的人都有這麼幾個階段。
首先,微感眩暈,并嘴硬說自己沒醉。
其次,開始亢奮,嘴上沒個把門的,啥都敢說。
最後,昏昏欲睡,第二日起來保準失憶。
很顯然,趙若虛已經到了第三個階段。
他兩眼一閉往後一倒倒是啥也不管了,剩下雲雙和淩昀風面面相觑,後背冷汗津津,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兩人愣愣看着彼此看了好久,久到阿衡自己磕完了瓜子,不滿地頂了兩下雲雙,雲雙才回神。
這。
信息量太大了,感覺一個腦子用不過來。
她措了半天詞,弱弱地喊了一聲:“淩師兄。”
淩昀風比起雲雙好不到哪裡去,“啊。”
雲雙試探問:“師兄,趙師兄的話,你信嗎?”
淩昀風:“你信嗎?”
雲雙:“你信我就信。”
淩昀風原封不動地把這句話還給了雲雙。
雲雙:“……”
好吧。
首先,武器化形,是确實存在的。雲雙沒見過,但淩昀風說書上說的是這樣的。
第二,上古五把斷魂神武的名字是什麼,淩昀風不知道,但他知道,确實是一珠、一鑼、一鞭、一尺、一拂塵。
第三,禍氣入體,尋常修士必走火入魔,輕則失智,如淩雲掌門瘋癫黑化,重則斃命,絕不會向趙若虛這樣,隻是臉色不好這麼簡單。
綜上。
雲雙歎了口氣:“信個六成吧。”
淩昀風神情呆滞:“同意。”
按照趙若虛的意思,他雖不知這禍氣從何而來,但作為“斷魂神武”,他在察覺到禍氣出世後便一路尋找、默默吸收,因此才惹了一身“魔氣”。
禍氣入體,與他一身内力相沖,兩股強悍的内力沖撞對峙,攪動地他筋骨淩亂,氣機狂躁,趙若虛依舊咬牙沉默,獨自承受。
雲雙想了想:“師兄,你說這禍氣,會不會與玉佩相關。”
就像雲雙在凝智境看到的那樣,兩枚玉佩合二為一後,禍氣由此而生,并開始蔓延。
理論可成立,但……
淩昀風擰眉回憶一會:“可前段日子,除了師父,門内并未有弟子入魔啊。”
雲雙喃喃:“那就怪了,難道這禍氣,還會看人下菜碟嗎。”
淩昀風搖頭:“我會将這個線索告知華卓風,讓她在派内再細細調查一番的。”
雲雙看了看趙若虛,再歎一口氣:“若非我們逼問,他大概也不會讓人知曉這其中關竅。明日他醒來,我們怎麼說。”
淩昀風難得收起一副嫌棄表情:“他既不想讓人知曉,我們便裝作不知道吧。反正有太極長生毒,我還能勉強替他平和一些内力。或者,找個時機,我們去昆侖一趟。”
昆侖派于禍氣一事必是知曉的,否則也不會突然将還在淩雲問劍的趙若虛召回,并放任他四處遊曆。
雲雙點了點頭:“也好。”
一切商議好,淩昀風把趙若虛扛了起來。
他對雲雙道:“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事,明日再說。”
雲雙乖巧點頭:“那,師兄晚安。”
淩昀風一愣,“哦。”
然後扛着人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