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阿娘忽而回頭來找我,站在我面前問:“你也知青城夫子今日來了?”
“啊……”我和阿津雙雙吓了一跳,不自主都後退了一步。
我娘揮揮手讓阿津走了,看我半晌,拉着我離開了側廳,往我屋走去。
“你既已知請青城夫子來過,應該知道他來所為何事了?”阿娘瞧着我問。
我左顧右看斯斯艾艾:“我……聽阿津說了,是來提親。”
“阿津應當也告訴你,我和你阿父答應了。”阿娘緩緩道。
我不得已點點頭:“阿娘,起初你不是曾說,呂侍郎和四皇子都讓我遠離一些,怎麼這次會答應青城夫子為呂侍郎的提親呢?”
阿娘看了我半晌道:“青城夫子德高望重,今日來府上也将呂侍郎的家境說得很是詳細。他自幼雙親病故,被親戚送到青城夫子處讀書識理,這便很清晰了。”
呂南樓自幼雙親便不在了,這般前途似錦的少年原來竟是一人。我心中頓時覺得呂南樓身世甚是可憐。
“你似乎不甚歡喜。”阿娘仔細看着我。
“我……”猶豫半晌,我終将今日發生之事全數說了出來。
阿娘聽後低頭沉思一會,擡頭道:“我和你阿父早知食俸祿之事并不容易,同僚之間互相競争是常事。初時不是十分贊成你進去,不想你自己态度堅決,勇氣可嘉,我和你阿父也就不說什麼了。如今出了這事,你能處理得也還算妥當,如今也不必多埋怨自己。”
我黯然道:“那廉遠與我雖說共事時日不算太長,我不知他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想換到采購房去也合情合理,男兒志在四方,一定不想被常年鎖在那小小房間裡,一心想施展拳腳總歸不是錯的。”
阿娘歎氣道:“所言是不錯,但是任何事均需正道,這般作假踩着你向上走,便已經入了歧途。合劑局内宋判局說得的确不錯,今日若是敢謊言百般,他日便有可能有膽子撒更大的謊。”
“若非有我在,他早就能順利進入采買房,不至于像如今,被驅逐出合劑局。”我依然悶悶不樂。
“若不是你,也一定有别人。你不在抄錄房,一定有别人會去。問題不在于你,而在于廉遠。他做事如此,換了别人也還是這個結果。所以你不必自責。”阿娘安慰我道,“隻是,你為何會回絕呂侍郎的提親呢?無論從内或外,他都是俊才,聖上看重,前途無量。”
我搖搖頭:“阿娘,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有一種隐約的不安之感。我也知他很是不錯,年紀輕輕便能師承青城夫子,出使大陳國獲勝而歸,甚至益縣年縣令都十分贊賞,那孫醫士也很是給面……”
我想到那日在朝堂之上孫醫士推薦我到合劑局,再想想前一日呂南樓所言,是他告訴我有合劑局這麼一個地方,若是我想去,他可以想法子……也就是孫醫士其實和他應當是相熟,否則怎會兩人都想到讓我進到合劑局去?定是呂南樓去和孫醫士提了此事,孫醫士無論本有此意或是原本無此意,都聽了呂南樓的話,在聖上面前做了力薦之事。
他人脈果然廣泛。
可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自己好似被他安排着往前走似的。
這句話我沒有再說,因為阿娘緩緩道:“答應這門親事,也是不能不應了。”
“為何?明日便可派人前往他府上,可态度和藹些,若是有了聘禮,一并退回去,阿父可帶上我,隻要阿父同意,我明日不用當值,可一同前往。”我急急道。
阿娘看了我一眼:“今日來提親之人不止青城夫子,還有皇四子派了人來,雖不是明确提親,但來之人确是表達要納你入他府上。隻不過,人來的時候,青城夫子恰好正在前廳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