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南樓出使大陳國，拿到了大陳國君願意聯盟的承諾，連夜疾馳而返。為了預防大陳國君反悔，返程前找了幾個人在大陳國内放出消息，說大陳國君已與元國達成聯盟合議。此話在民間一傳，便是讓大陳國君君王一語既出，不能輕易反悔，讓兩國聯盟之事不會無故變卦。

大陳國朝中雖有極力反對之臣，但不好明阻，私下各種不甘的動作少不了，比如派人暗地連夜追殺呂南樓，比如再向大陳國君建議既然兩國誠意拳拳，元國至少也得有些表示，不如兩國互通皇族婚姻。

元國有公主兩人，均已嫁人。大陳國的公主湊巧也都嫁了人。所以元國沒有公主能嫁，大陳國也沒有公主能嫁。其實就算有，估計也不會嫁到元國來。

此時衆臣就紛紛把眼光投向了皇子。

元國有皇子三人，太子，皇四子，還有一名尚年幼的皇五子。大陳國一臣子建議，不如元國派一名皇子到大陳國來當質子，可顯元國誠意聯盟之心。

皇四子站在門旁，背着手望着門外，冷哼了一聲道：“質子……不過就是去當人質的皇子罷了。衆大臣在朝上議論紛紛，說我們元國雖小，連年戰事，城池不曾丢過一座，何必派人去做質子。也有的說，雖然眼下大陳國沒有占多大便宜，但是若是持續再戰，我們必落下風。良田耕作的百姓少，年輕力壯都去打仗，再過一兩年糧食便會不夠。連年戰事，不但武器用量大，傷殘将士用的藥也很大，若真是持久戰，恐怕最終我們也抵禦不過。不如設法将息幾年，休養生息才是道理。”

他轉過身來，嘴角一扯：“你可知這話誰說的？便是你那未來的郎婿呂侍郎。”

“他這般話一出，衆臣均沒有了言語，剛才的各種雄心壯志換成了沉默。可見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局勢。年老的幾個老将軍退回後方，若是披甲再戰，不一定能有以前那般氣勢。現在的幾個将軍年紀尚輕，經驗雖不足卻也可帶兵打仗，但是勝算不知幾成，就算赢了幾場卻損失慘重，得不償失。如今，我們得想盡辦法休戰養民……若是能暫時休戰，誰去都是應該的。”皇四子這番話說罷，停了許久。

我默默站在桌旁，沒有答話。

“太子自然是不能去的，五弟又年幼。這等差事，不落在我身上，能落在誰身上？以前衆人皆認為作為皇四子的我，整天遊手好閑，足足一個纨绔子弟，如何教化都不可救也。為了這個，我母妃沒少在後宮受人指指點點。”他咧嘴一笑，“這簡直就是一個絕好機會。如若我去大陳國做了質子，我母妃在宮内的地位便一夜提升，誰人見了都會恭恭敬敬，人人都會說她生了一個為國為民孝順之子，之前種種待遇都成雲煙。她雖然萬般不情願，但也不能阻攔。”

皇四子轉過身去看着院内的風吹過葉沙沙作響的大樹：“我豈不知衆大臣想說的便是這個？既然我是不二人選，又何必等他們提出來？不如我搶先提出來，還能得個好名聲。我自願提出來，和衆人建議比起來，會不會更受歡迎一點？”

門前院内的大樹郁郁蔥蔥，比我府上院裡阿娘種的矮矮的草藥叢木要高大陰涼許多。窗外雖陽光熾熱，我站在屋内卻覺得院内的風從樹冠吹過直進屋内，涼得很。我抖了抖問：“此行可有兇險？”

“若是暗殺，應該沒有。我若不明不白死在了大陳國，那麼便是大陳國背信棄義，原本附屬于大陳國的幾個小諸候國會心生他意，這種劃不來的事情，那些反對聯盟的臣子們不會做。若是大陳國和元國兩國交惡，倒是有可能第一個被拿住。”他微微一笑。

“可能提前逃得出大陳國？”我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