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綜結結巴巴：“白蘇姑娘，少主……也不是很有錢。”

我拂拂衣袖：“馬車那般炫，府院這般深，家仆人甚多，一夜功夫就能荒宅變豪宅。這些都是錢，說你家少主不是很有錢，恐怕你自己也不信罷……在益縣帶的家仆好像很多，我聽四皇子當時說滿山都是，現在都在哪裡？”

阿綜苦着臉道：“說到這個宅子……聖上就上次出使大陳國達成兩國聯盟一事賞少主一座宅子。都城裡可選的不少，氣派大門正方大院的不少，偏偏少主選了這偏僻的縱深窄院。這院子原來已經荒廢很久，剛來的時候雜草叢生，我們打理了好幾日方才看上去稍微能住人。至于家仆衆多，白蘇姑娘恐怕有所誤解，那日在益縣的那一衆家仆，都是借來的……”

借來的……阿綜說那些個家仆是借來的……

阿綜看着我一臉黑色，解釋道：“是少主向都城主薄之子馮堪公子借來的。”

馮堪……我頓時想起來，當時帶着一衆人到醫肆内想着綁我去他府上醫治他家裡人馬的那位人才。呂南樓帶的人到山上搜尋斫合子，居然是向馮堪借的人……既是如此，那日阿措帶人到醫肆去攔馮堪，現場那般劍拔弩張，竟不似兩人交情甚好的樣子，難道是裝出的場面？

我冷笑道：“人是向馮堪公子借的，做月團的灰面和肉是向馮堪公子借的，你家少主和馮堪公子交情匪淺啊。”

阿綜立刻回道：“交情甚是一般。我家少主說，這是幫馮家立功，算不得私人交情，一事還一事。從益縣回來後，少主在聖上面前陳述過馮家的功勞，聖上對馮家有了獎賞，聽說賞得不少，馮家甚是滿意，馮主簿帶着馮堪公子還親自上門來找少主緻謝。”

我輕笑一聲：“禮尚往來，這不？情義更深了。”

阿綜正色道：“少主當時也沒留他們兩位很長時間，不過寒暄講了四句話，馮主簿父子兩人便告辭了，那日起就再沒來過。”

我聽了有些狐疑：“隻講了四句話？”

阿綜嘿嘿一笑道：“我那日在一旁幾步之外聽到，心下數過就四句，馮主簿說多謝，我家少主說不謝，馮主簿說他日必回禮，我家少主說不必，都是馮公子家教有方全力配合，否則益縣之事不會如此順利，理應受獎。”

阿綜描述那日馮主簿帶着馮堪誠意滿滿上門緻謝，呂南樓兩句話便講完送客，馮家兩父子也并無不快，出門之時阿綜仍見他們态度恭敬滿意而去。

後來我問過阿父，關于馮主簿在朝中任職之事。阿父說馮主簿一直勤勤懇懇做事，但為人言論稍多，有時話不對勢，難免讓旁人覺得為人浮誇奇談，所以不太得人緣。朝中有何論功行賞或是有機會出頭之事，從未輪到馮主簿。此益縣戰事之後，論賞時居然得了賞賜，獎賞之後聖上破天荒還說了句：你雖不濟，但你兒子不錯。這樣的聖言對馮主簿而言已然是天大的獎勵。

阿綜的聲音這時候響起：“白蘇姑娘，少主交代過啦，隻要白蘇姑娘喜歡，隻要白蘇姑娘需要，就算換掉高頭大馬的馬車，換掉其他地方的産業，這宅子也得按照白蘇姑娘的喜好來整。這裡的人若是覺得多了，那就換。留幾個麻利幹活的也就行。”

“少主馬車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