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張俊冷的臉,恍惚覺得有些像在做夢。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大陳國的麼?”我很是疑惑,掀開馬車門簾向外看。
阿綜甩着馬鞭,他是正常的。
我縮回身子,接過陶杯,略微喝了一口。
嗯,溫熱的。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我猶豫了一會,感覺了一下四周環境,沒有覺得不詳,又思考良久,方能問出這句話。
“我知道有人縱火,便連夜趕回來了。”他語氣略顯疲憊。
我吃驚擡了頭:“連夜?這裡距離大陳國快馬至少要四天路程。”
“兩三匹快馬我還是有的。”他溫和地回答我。
我終于關注到了他那眼眶下的黑影。
“你為何回來?”我悶悶不樂問了一句。
不知為什麼,今日就算抓到了縱火犯,我也還是高興不起來。
他終于感覺到我的情緒:“雖然我不在,但是總歸會護你周全。”
“我為什麼要你護我周全?”我忽然有些怒意,瞬間又醒悟過來,“席大人是你叫來的?”
他微微點點頭:“若不是叫了他,恐怕就算剛才抓到了人,可能無須審問就放了人。”
“放人,怎麼會?人贓俱獲也會放人麼?”我很是差異。
他微笑不語看着我。
“陳老妪告訴了阿綜,阿綜便設法告訴了你。”我看着他斜斜靠在馬車内背墊上,閉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他沒有回答我。我想他必是極倦,便沒有再問。
其實我的問題已經是答案,若不是陳老妪告訴阿綜,阿綜用什麼飛鴿傳書之類的辦法将消息傳給他,他哪裡能得之千裡之外的消息?
我沉默了一會兒後,駕車的阿綜忽然道:“少主,白蘇姑娘,姜府到啦。”
呂南樓倏地睜開眼睛,看到起身正要下車的我,伸出手來按住我要掀開門簾的手道:“我來罷。”
他下了車,然後回身伸手扶我下了車。
我站在他面前,擡頭看了看他,幽幽道:“早知我就不應該向聖上請去合劑局。我不過就是希望能早上睡到自然醒,有空去看看戲,能經常幫幫阿娘打打雜種藥制藥,再遠一點嫁得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然後再理理家事……這日子過得安安穩穩,該得多好。”
他眼裡充滿歉意:“我知道是我的不好……”
他的話音未落,聽得大門傳來阿娘的聲音:“呂侍郎既然已來,不如到我姜府中用午膳?”
我倆齊齊回頭,看到阿娘相當熱情地站在大門的台階上,笑意盈盈地朝我們招招手。
阿父和空青破天荒地在正堂端坐良久,就為了等我回家。
本來沒想着要進我家的呂南樓,略微一思索道:“如此便多謝将軍夫人,叨擾了。”
阿父已經好久不見,空青更久。至于阿娘,好像不曾見面也有好幾日了。
為何他們現在齊刷刷地在家了?
我才想起來,空青沒見過呂南樓,阿父阿娘是見過他的。那日在大殿上,在聖上面前,聖上說要賞賜我點啥,呂南樓便坐在一側,我和阿父阿娘跪在地上。
呂南樓的官職要大過阿父的城門守将之職。我瞬間有些失神。
呂南樓對着阿父阿娘深深行了一禮:“見過将軍和将軍夫人。”
然後我就看見空青那張鐵青的臉。他站起來朝着呂南樓一揖:“這位想必是呂侍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