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小茶子，這個小公公身材不高，兩眼裡透着精明，精明背後似乎有些什麼我又看不透。他尚且如此，他的上司莫管事估計也是個厲害角色。

我聽了想了想回答：“這驗方房拿來的藥方子吧，都是宮外面的方子，有很多藥材的功效是比較少見，不太常用，莫要說莫掌事，就是我看了這許久也還是疑惑，所以就得要來親自試試。這些都是偏方，得試了才知道。盛妃娘娘的病吃了許久都不見好，會不會要偏方來試試，或許有用呢？這裡都還不是全部的，明日還有一張，到時候還得勞煩小公公來拿單。”

小茶子搗蒜似的點頭：“姜姑娘說得很是，倒是希望在這些方子裡真能找到能醫治盛妃娘娘的頑疾，我們藥房好歹也算能圓滿做完這好幾年熬藥的差事。”話語說罷，便行禮回身走了。

我目送他離開，直起腰來，回頭冷不防看到徐嬷嬷站在廊檐下不言不語。我連忙問：“徐嬷嬷，有什麼事麼？”

徐嬷嬷面無表情道：“盛妃娘娘的藥在這裡了，白蘇姑娘要不要再看看。”

我思忖了一下道：“我想看看盛妃娘娘的藥方。”

不一會兒，徐嬷嬷就取了藥方來給我看。

其實我看不懂……但是不能老是去替盛妃娘娘喝第一口藥呀，雖然這不是我在這裡的主要職責，看看源頭總是好的。

我接過藥方仔細看了一輪，也沒看出所以然，讪讪地又遞過去給徐嬷嬷。

“可有什麼疑問？”

“沒有。”我搖搖頭。

宮中醫官開的藥方，我能有什麼疑問？我哪裡敢有什麼疑問？

“盛妃娘娘該喝藥了吧？”我順口問了一句。

“藥既然來了，當然是現在喝了。醫官交代過的。”

我望望盛妃娘娘的房門緊閉：“娘娘不出來曬曬太陽麼？”

徐嬷嬷搖搖頭：“醫官交代過，最好不日曬，風也不吹得。”

徐嬷嬷端來了藥罐子，用碗裝了半碗，從我面前走過，準備進去。

我忽然聞到一種氣味，一時之間覺得很熟悉，但是卻又想不起來的藥味。

我左右轉了轉頭，問：“徐嬷嬷，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徐嬷嬷回頭看我：“沒有，都是藥味，哪裡還能聞到别的什麼氣味？”

我朝空中使勁嗅了嗅，“不對，這個氣味這兩天沒有的，今天第一次聞到……是從藥罐子裡出來的。”

徐嬷嬷很是無語看了我半晌道：“藥罐子自然是有藥味的，白蘇姑娘，你莫不是在這站了半天頭昏了？若是如此，趕緊回房間去休息吧。”

我搶上前兩步：“你等等，我看看今日的藥湯。”

我拿過徐嬷嬷一邊手上的藥罐子，打開藥蓋子，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我頓了頓：“不對，這個氣味和前兩日的氣味不一樣。盛妃娘娘換了藥麼？”

徐嬷嬷神色倏地凝重起來：“不會，盛妃娘娘吃了幾年的藥，方子若換，醫官一定會提前先告知。這個是習慣。”

我轉身找到剛才看過的方子，它被徐嬷嬷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我掃了一眼裡面的名字，臉色變了變：“草決明……我剛才沒留意，裡面有草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