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這個名叫甘棠的配藥官,這般行為,果然夠缜密。
“發現了他的這一點異常,将他抓起來,硬是不肯說出誰人指使,也不肯交代為何要給盛妃這般慢性下毒。将他丢進了廷尉府去嚴刑拷打,最終也是問不出什麼,此人居然還服毒自盡了。”
太子說到這裡,冷冷地哼了一聲。
“他大概以為若是被查,可能就是能查藥方,要不就是查熬藥之人,就算是查配藥之人,也甚是困難,這每日配藥之人按班來排,若不是你和盛妃發現竟然有那麼幾日都會規律性地味道不同,也無法将他揪出來。我們就查了味道特别的那幾日的配藥熬藥之人,恐怕他也沒有料到我們會查這特定的幾日的這一條線涉及的每個人的進宮時間。”
我心中甚感佩服,這麼細的線索,這麼明确的排查方向,太子真是英明。
太子忽而轉頭問我:“你可知這麼查,便是你那夫婿呂南樓呂侍郎的提議?”
“啊……”我結巴道,“我确是不知。”
我剛還覺得這件事放在太子身上可謂是相得益彰,這太子之位配上這行事方式,果是勝過許多人。結果一聽太子說是呂南樓的功勞,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太子沒有再繼續往下說,收了話題,又一言不發朝前走。
我緊緊跟上幾步疑惑地問:“我聽聞廷尉府甚是森嚴,這毒藥又是從何而來?”
太子一個字一個字道:“他日日将毒藥放在口中的牙龈内,就是預防被抓之後可以服毒。”
我頓時想起了那在廷尉府中服毒的烏小原,想必也是在牙龈内塞了毒藥,所以才能在廷尉府内服毒。
太子繼續往前走:“經過這兩次,日後若是抓了人,第一件事情務必是将其口内先沖洗一輪再說。”
聽到此處,我險些笑出聲來。
試想一下,以往抓人直接就是把雙手控制住,又或是幾個人分别控制被抓的人手臂頭部,死死摁住,然後五花大綁,現在竟然要變為死死摁住後先給漱口。
太子又停了下來皺着眉道:“若想要讓人絕不開口,甯願服毒自盡,恐怕是控制了這些人的家人,倘若有任何消息走漏了出來……家人命應不保……是了,必是如此。隻是不知道,為何要對盛妃下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盛妃?四皇子不是去了大陳國做質子麼?”我脫口而出。
“就是如此,才會想不明白。這宮内之人被人收買,對四皇弟的母妃下毒,又是為何呢?”
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芙蕖宮門前,太子若有所思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語,我緊跟其後沒敢再說話,但是思維也跟着他的一直在往後推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隻聽一個聲音緩緩在前方響起:“我想來是知道為何了。”
這話音未落就把太子和我吓了一跳。
久已不見的呂南樓正站在芙蕖宮門前,似乎是等候我們很久了。他見了太子,施了一禮。
太子一直專注走路和思考,忽然聽到有人說話也被吓了一跳,感覺他似乎是定了定神才問:“原來是呂侍郎,你說說是為什麼?”
我則從太子身後探了半邊身子出去看了看呂南樓,心裡狐疑,他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