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兒奔了一段路,兩個流氓片刻就追上了,縱身一躍,将她撲倒在地,對着她一頓猛烈的拳打腳踢。
另一邊,那小男孩狂跑了一陣,回頭瞥見幫助他的姐姐被打得遍體鱗傷,心下不忍,咬了咬牙,又折返回來。
“你回來幹什麼?快跑啊!”苦兒大叫道。
流氓對那小男孩陰笑道:“哈,臭小子,學人講義氣?”又往小男孩撲去。
苦兒雖然受了傷,但想到那男孩的年紀比她更幼小,身體比她更瘦弱,肯定扛不住打,爬起來一把摟住他,将他護在懷裡。
流氓絲毫不肯放松,對着苦兒一陣毒打,苦兒死死地護着男孩,隻覺得腰背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兩人一直打得手都疼了,才肯停下。
苦兒擡起頭,倔強地說:“繼續打啊,怎麼住手了?反正打死我,我的好朋友紀曉芙也不會知道。”
“紀曉芙?”兩個流氓一怔,吃驚道:“你是說,峨嵋派滅絕師太的愛徒,紀曉芙?”
苦兒的目光像錐子般銳刺刺地瞪着他們,高聲說道:“正是。”
“你……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會怕你啊?”流氓明顯有點慌了。
苦兒冷笑:“誰叫你怕了?我隻是告訴你,紀曉芙是我的好姊妹,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她的交情!我不怕你打死我,就怕她饒不得你倆!”說罷,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模樣。
“你們别打這個姐姐啦!”那小男孩雙膝跪倒,求道:“我把饅頭還給你們就是了。”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三個被擠壓得扁扁的饅頭。
他剛才被打得鼻青臉腫都不肯求饒一句,如今卻為了苦兒而屈服,兩個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算了,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峨嵋派的人可得罪不起,若真打死了她,紀曉芙來尋仇,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又見二人被揍的跟豬頭一樣,氣也出夠了,朝苦兒臉上啐了一口:“算你們走運,這饅頭小爺我就當賞給狗了。”說罷,撿起地上的魚簍,将苦兒的魚全都搶走了。
看着他們走遠,苦兒才松了口氣,對小男孩說:“好啦,現在沒事了。你快回家吧,記住,以後别再偷東西了。”
小男孩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苦兒片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了幾個字:“姐姐,謝謝你。”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走了。
苦兒見他走路一拐一拐的,顯是傷得不輕,就叫住了他:“喂,小兄弟,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小男孩扭過頭來,眼圈一紅:“我沒有家。”
苦兒一怔,又問:“那你的親人呢?”
男孩眼中濕潤:“早死了。”
“啊?”苦兒見他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陣心酸,走到他跟前,詳細地問了他的情況。
原來,這孩子是江西袁州人,他的父親是一個牙校,與賣花女私通,在外舍生下了他。父親的正妻得知後十分惱怒,派人打死了賣花女,并将他趕出了袁州。至此之後,他就一個人流浪在外,居無定所,偷雞摸狗地過日子,到處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挨罵挨揍,早就習慣了。
苦兒聽罷微微歎息,他身世坎坷,又不懂謀生的技能,才會淪落到要當小偷。想起自己也是孤兒,若非有峨嵋派和貞娘收養,早就餓死街頭了。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大有同病相憐之感,誠摯地說:“我也是孤零零一人,沒爹沒娘。你既無家可歸,不如就跟我回去。我可以教你抓魚,以後你學會抓魚,就可以拿魚兒去賣了換錢,這樣就不用當小偷了。”
自從貞娘和孤鴻子離開後,她一個人也是寂寞得很,見這小男孩瘦骨嶙峋,可憐兮兮,如果不救助他,還不知他能撐多久,若繼續當小偷,遲早會被人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