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曉芙離開後,苦兒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苦兒吓了一跳,隻聽到那個人聲音沙啞地說:“姑娘,救我!”說完這幾個字,就暈了過去。
苦兒蹲下身來,見他的背部插着一支箭,受了重傷,又仔細瞧了瞧他的面容,大吃一驚:“啊,韋一笑!”
她連忙伸手點了住了韋一笑身上幾處穴道,将那支箭拔了出來,被噴了一身血。又撕下幾塊布料,将他傷口牢牢綁緊。聯想到日前明教與彌勒宗正在交戰,韋一笑是明教的青翼蝠王,大概是被敵人追殺。于是不敢和他在原地多停留,背着他往别的地方去了。
自從四年前韋一笑将貞娘和孤鴻子帶走後,苦兒再也沒見過他們了。這次重遇,實是萬分激動。她快步奔到一處破廟,迫不及待地想問他師父去哪裡了。
好不容易等到韋一笑蘇醒,他睜開眼睛看到苦兒,認得她臉上那道深長的疤痕,吃驚道:“你是……苦兒姑娘?”
苦兒點了點頭,高興道:“韋一笑,是我!我們在菱江見過面的。”
韋一笑想坐起來,但傷口痛得厲害,滿頭大汗,苦兒忙道:“你先别動,我剛剛喂你吃了‘小還丹’,你的血暫時止住了。”
“小還丹?”韋一笑驚奇道:“那是古墓派的療傷聖藥。”
“嗯,一個老前輩給我的。”苦兒關切道:“你中了箭,傷勢不輕,一會兒我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韋一笑急道:“不行,不能請大夫!”着急道:“我得馬上走了!”說着又想坐起,但一掙紮,傷口又開始滲血。
苦兒扶住他,道:“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亂動會扯到傷口,不要命啦?”
韋一笑閉目一歎:“我真是太沒用了,我對不住兄弟們。”
苦兒問道:“你是怎麼受傷的?”
韋一笑覺得不宜多說,便不回答。
苦兒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現在明教被困流螢山,你是從那裡逃出來的吧?”
韋一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那日韋一笑在衆人的掩護下,終于拼死逃出了天狼七星陣。他心急火燎,飛馬直奔光明頂,披星戴月地趕路,走過一山又一山,一嶺又一嶺,幾天幾夜都沒有合過眼,身體疲憊不堪。昨夜,他剛到漠陽,忽然“撲棱”一聲,後背被一支猛箭射中,從馬上翻了下來,滾落了草叢裡,就這樣昏迷過去。
苦兒道:“流螢山早被彌勒宗控制了,你們還敢去那裡,真是不要命!”便把最近的見聞都跟他說了。
韋一笑見她吱吱喳喳地講個不停,跟當年在菱江邊上碰到她的情形一模一樣,不禁微微一笑,開始放松起來。又見她衣服上全是血迹,溫柔問道:“你身上怎麼都是血?受傷了麼?”
苦兒道:“那是你的血!當時你中了箭,我隻好先點住你的膈俞穴,幫你把箭拔出來,再用布料裹緊傷口。擔心你被人追殺,便背了你跑路,一口氣跑了二十多裡呢!”
聽她這麼一說,韋一笑覺得苦兒的聰明和大膽出乎意料。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村姑娘,居然也懂得點穴療傷。又聽她說背了自己二十多裡,一個弱女子背着一個受傷的大男人,竟然走了那麼遠的路,心裡十分感動:“苦兒姑娘,謝謝你,讓我撿回了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