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下着傾盆大雨,曉芙一個人打着傘,沿着春瀾映月堤尋找那個金镯子。
這場雨實在是太大了,把油傘都打破了。曉芙渾身濕透,寒意刺骨,每一寸肌膚都似被冰刃劃過。可她仍強忍着寒冷,一心隻想快點找到金镯子,這樣楊逍就不會不開心了。
她撥開濕漉漉的頭發,睜大雙眼在泥水裡搜尋。手中的火折子滅了又點,點了又滅。終于,在大堤旁的榕樹下,看到一團金光。扒開樹根處的泥土,一隻金镯子露了出來,若不是雨水沖刷,根本發現不了。
她撿起镯子仔細端詳,這镯子是用黃金打造,屈曲成鳳凰尾巴的形狀,刻着牡丹花紋,花蕊中綴以兩顆晶瑩耀眼的珍珠。
“莫非這就是楊逍丢失的金镯子?”她從未見過如此名貴的首飾,不禁莞爾:“這家夥真是出手闊綽,多會讨姑娘的歡心啊。”但又不禁奇怪,镯子埋在樹底下,不像是不小心丢的。
正自思索間,腳下踩到了一團滑泥,一不留神,重重地摔了一跤。泥土和雨水混合着鮮血沾染在她手上和臉上,弄得滿身污髒。
“曉芙,你在這裡幹什麼?”隻見楊逍在雨幕中撐着傘急步奔來。
他半夜起身,發現曉芙不見了,便迫不及待地出門四處尋找。
曉芙狼狽地跌坐地上,像一朵被大雨摧殘的蓮花,搖搖欲墜,臉上卻挂着興奮的笑容,沖他招手叫道:“楊逍,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金手镯?”
楊逍跑到她跟前,看着手镯,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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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兩人已全身濕透。
“半夜三更的,何苦去找那镯子?”楊逍直勾勾地凝視着曉芙。
曉芙嗫嚅道:“我猜這件東西對你很重要嘛……現在終于找回來了,不許你再難過啦。”
“其實,我和她不過是……”楊逍嘗試解釋。
曉芙料想當中必定有段唏噓的往事,識趣地打住了他的話:“你的情史,我可沒興趣知道。”
楊逍的眼神閃了閃,道:“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隻是這個金镯子,我已經決定不要了,才會将它埋在榕樹底下。”
“為什麼呀?”曉芙有點糊塗了。
楊逍側頭靠近,用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打趣道:“因為我這人花心得很,就像那山間沒個定性的野猴子,見了新果子,便把舊的扔了。手镯沒了,倒覺着少了些羁絆。”
曉芙雙頰泛紅,偏頭輕巧避開了他,嗔怪道:“我辛辛苦苦地幫你把镯子找回來,倒成了多此一舉!”
楊逍忽然一彎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曉芙下意識地勾住他的頸脖,一瞬間,她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幹什麼?”曉芙一驚。
楊逍笑而不答,抱着她徑直走向床邊。
曉芙手腳并用,像隻受驚的小鹿般掙紮起來:“不行!快放我下來!”
楊逍将她輕輕扔在床上,随即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一臉壞笑地看着她,故意壓低聲音說:“你這身衣服又髒又濕,還穿着幹嘛?”
曉芙滿臉滾燙,呼吸急促,雙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圓,嚷道:“楊逍,你敢胡來,我饒不了你!”
說着,卻發現自己身下壓着一套幹淨的衣服,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紅暈瞬間從羞澀轉為尴尬,又氣又惱地捶了他一下:“你就愛捉弄人……平白吓我一跳!”
楊逍松開了她,挑眉道:“外頭下着那麼大雨,你非要出去瞎蹦跶,也不怕染了風寒……快把衣服換上吧。”起身退到門口,還不忘調侃:“還說是名門正派呢,這小腦瓜裡都不知想些什麼!”
曉芙滿臉通紅,慌亂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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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苦兒一直在地字門訓練女兵,很少回來遙袅堂。範遙見不着她,總是有點不自在。
彩蝶進來,見給他端來的早飯隻吃了一點,就問:“範右使,這幾天你是怎麼啦?為什麼吃的那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