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火殿内,陽頂天和夫人設下酒宴,款待來自波斯總教的寶樹王阿貝紮德。
陽頂天熱情地說:“這道核桃石榴醬炖肉,是我特别命膳房為俱明王你準備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你便嘗嘗,若實在不合,我再讓膳房重新去做。”
阿貝紮德笑道:“我們波斯人慣吃烤面餅、炸土豆之類的粗糙食物,火雞肉是招待貴賓才用的菜肴。陽教主盛情款待,我哪裡還有挑剔的道理。”
陽頂天笑道:“這道炖肉,柔軟可口,湯汁香濃,俱明王不妨嘗一嘗,也給這道菜評評味。”
阿貝紮德夾了一塊火雞肉來吃,咀嚼了幾下,似乎早就習以為常,隻是客套地贊道:“嗯,确實美味!”
他素來貪财,見錢眼開,一有機會就會不擇手段地撈銀子,是波斯明教中最富有的商人,平日窮奢極欲,炊金馔玉,山珍海錯早嘗了個遍,如今見這火雞肉,心裡不免小瞧幾分,覺得這不過是尋常菜肴,實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此次前來中土,主要是為了商議火焰槍的傭金事宜。陽頂天以為他吃得滿意,就轉入正題道:“有勞俱明王早前為本教兵器制造之事多方奔走。聽說俱明王已經找到了合适的貨商,我實在是萬分欣喜。彌勒宗北侵日急,本教急需這批兵器。不知俱明王何時能夠将武器運抵中土?”
阿貝紮德淡笑道:“彌勒宗的事,黛绮絲也曾跟我提過。貨期方面,教主不必擔心。隻不過這個傭金嘛……”
陽頂天道:“我會按照上一次的……”
阿貝紮德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二萬兩傭金,一文也不能少。”
陽頂天怔愣了下,但表面不動聲色,目光如炬,緩緩道:“俱明王,這個價錢我認為過高了。”
阿貝紮德面帶微笑,不慌不忙地回應:“陽教主,你要的兵器非同一般,我千辛萬苦,才物識到一批能工巧匠。這種火焰槍,鍛造一支已屬不易,何況是批量趕制?二萬兩傭金,實在不算多了。”
“我當然明白。”陽頂天微微皺眉,婉轉地說:“但本教與彌勒宗交戰多年,已經耗了不少銀子。”
阿貝紮德一副事不關己、泰然自若的樣子,道:“放眼中土,沒有貨商能夠制造這種火焰槍,若不是看在黛绮絲的面子上,我還不止收這個價。”
陽頂天緊繃着臉,皺眉不語。
兩人一時陷入膠着,陽夫人見氣氛尴尬,忙打着圓場,笑道:“你們光顧着聊天,這火雞肉一直在爐上炖着,都要變硬了,快吃些,一會兒口感就不好了。”
阿貝紮德卻隻夾了一塊核桃嚼了幾下,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閃爍着貪婪而志在必得的光芒。
從聖火殿出來,黛绮絲輕斥道:“哥哥,你剛才對教主也太無禮了。彌勒宗連年攻伐,已讓明教損失慘重。為了抵禦這些反賊,教主在裝備、士兵上花了不少銀子,你還要他拿出二萬兩傭金,不是趁火打劫麼?”
“嘿,你說得對,就是趁火打劫!”阿貝紮德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道:“中土明教的紛争,我本不該多管。在商言商,無可非議,若是無利可圖,我何苦要替他在波斯奔走?”
黛绮絲沒好氣道:“你是波斯總教的寶樹王,怎麼弄得滿身銅臭?張嘴閉嘴都是銀子,你要那麼多銀子幹嘛?”
阿貝紮德洋洋得意:“娶媳婦呀。你哥我都二十五歲了,在波斯娶媳婦可貴呢。”
黛绮絲氣哼哼地說:“你也不想想,如今我住在光明頂,全賴陽教主殷勤照拂,視作上賓,人家也沒跟咱算過銀子啊。”
阿貝紮德理所當然地說:“你是總教五聖女之一,又是受總教教主之命來中土曆練,這兒是分教,當然該視你為上賓。”
黛绮絲道:“既然都是明教中人,他們遇到困難,你也該出手幫忙才是,幹嘛還獅子開大口?”
阿貝紮德正色道:“打住,話可不能那麼說!中土明教早就想脫離總教的控制了,紮格羅斯山的争鬥,就是最好的證明。雖說如今的陽教主對我們還算客氣,可他早就不聽總教的指揮了。就拿這次的拜火節來說,雖然辦得還算隆重,但他們不建神廟,不造神像,不習谕令,連專職的祭司都沒有,可見對總教的禮制一概不遵了。”
黛绮絲道:“哥哥,你多心了。大家敬奉聖火,使之長明不熄,那便是對火聖最大的尊敬。中土文化到底與波斯不同,因地制宜也是應該的。”
阿貝紮德瞪着眼睛,嚴肅地說:“明教在天竺也有分教,天竺的教衆至今仍然習誦《波斯古經》,這裡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