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坐在房間内,瞥見金花婆婆進來,淡笑道:“你終于來了。”
金花婆婆憤然道:“胡青牛,你不是曾經說過,非明教中人不救?今天我才看到簡捷他們精神抖擻地出了谷,個個安然無恙!”
胡青牛木然道:“不關我的事,是外面那位小兄弟醫治的。”
無忌和曉芙跟着闖了進來,無忌連忙護在胡青牛身前,對金花婆婆道:“不錯,他們全都是我救的,跟胡醫仙沒有關系!”
金花婆婆冷道:“臭小子,你也不是明教中人吧?剛剛我聽到你跟紀曉芙說,你身中寒毒,是胡青牛替你鎮住。他破了戒,還有什麼話好說?”
胡青牛哈哈一笑,突然吐了口血出來。
金花婆婆一怔:“你竟然服毒?”
胡青牛黯然道:“既然難逃一死,我自己了斷,來得痛快。”
金花婆婆瞪了他一眼:“混賬!”
無忌沒想到自己好心救人,竟然害了胡青牛,愧疚道:“對不起,胡醫仙,是我害了你!”
胡青牛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生死有命。我已經想到了驅除你體内寒毒的方法了。事關重大,你聽清楚。東月草加寒梅子……二更時分,急……急服……”說罷,又吐了口鮮血,昏死過去了。
金花婆婆怒不可遏:“服毒自盡,死的真便宜!”
她不知與胡青牛有何仇怨,見他死去并無絲毫憐憫,舉起手還要再補一掌。
無忌忙道:“他中的是三蟲三草毒,你要是不怕死,隻管下手。”
金花婆婆一驚,當即收回手掌,冷嗤道:“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了他!要是落在我的手裡,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忌歎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金花婆婆無比憤恨地說:“十年前,先夫銀葉先生身中劇毒,我們千裡迢迢來到蝴蝶谷求醫。因為先夫不是明教中人,他就見死不救!好一個見死不救,我們夫婦二人,便生死相隔,永不相見。這回我再到中原,打傷各門派弟子,再引他們來到蝴蝶谷求醫。隻要胡青牛為他們醫治,我就有口實可以殺他報仇。誰知道他……哎!自作孽!”
說罷,一掌拍落桌子上,将桌子擊成粉碎,拂袖離開。
曉芙自知不是敵手,不敢攔她,又覺得這個婆婆的容貌雖然滿布皺紋,但眼神晶瑩靈動,宛若少女,不知在哪裡見過。
她走到胡青牛身邊,見他服毒身亡,忍不住惋惜流淚:“胡醫仙是個很好的大夫,救過很多人的性命。他臨死之前,也幫你想辦法解寒毒,為什麼好人沒好報?”
張無忌思索道:“可是他剛才說的方子很古怪,跟我的病完全不對症。冬月草加寒梅子都含有毒性。二更時分……啊,我懂了,胡先生有救了!”
伸手一搭胡青牛的脈搏,豁然明白,覺得自己所想不差,激動道:“他還有脈搏!紀姑姑,請你馬上在櫃子最左邊第一格和第二格,把那兩味藥材拿出來,立刻熬成湯藥,二更時分前胡醫仙一定要服用!”
曉芙一怔,連忙去将藥找出來,煎煮了給胡青牛服下。
無忌喂胡青牛服下湯藥,果然二更一過,胡青牛便蘇醒了!
張無忌松了口氣,激動道:“胡醫仙,你告訴我這個古怪方子,果然是要我以毒攻毒。”
胡青牛哈哈暢笑:“小兄弟,幸虧你悟性高,要不然我真的死了。”擡眼看到曉芙,震驚道:“啊!是左使夫人?”
曉芙見他認出了自己,神色不禁一窘。
胡青牛急問:“哎呀,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自從你離開了光明頂以後,楊左使可傷心了。”
曉芙面露尴尬之色,支吾道:“唉,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不能見他。”
胡青牛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喟歎道:“這十多年來,他一直見不到你,終日借酒消愁,失魂落魄,後來更連教務也不管了!退居坐忘峰,每天呆在一個小木屋裡頭,不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