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芙扭頭望去,又驚又喜,回身叫道:“師父!”
一個身穿灰布袍的道姑已閃到曉芙跟前,将她扶起。
來者正是滅絕師太!
滅絕十多年未見曉芙,聽見這一聲“師父”,不由得熱淚盈眶,但馬上将激動之情平複下來,睨眼看向金花婆婆,道:“金花婆婆,你不在靈蛇島上享福,卻到中原來生什麼事?”
金花婆婆冷冷一笑:“我丈夫死了,我一個人在島上悶得無聊,所以出來到處走走,瞧瞧有沒合意的和尚道士,抓一個回去作伴。”
滅絕師太将一把寶劍連劍帶鞘插落地上,威吓道:“哼,中原不是你這個妖婆該來的地方!”
金花婆婆見這柄寶劍尚未出鞘,劍氣已經彌漫四周,劍鞘上金絲鑲着“倚天”兩個字,便道:“當年峨嵋師祖郭襄女俠的劍法名聞天下,不知道今天傳到徒子徒孫,還剩下多少成?”
滅絕森然道:“就算隻剩下一成功力,也足以斬妖除魔!”
手中氣勁一揚,倚天劍瞬間出鞘,閃爍着冷冽寒光,猛向金花婆婆胸口刺來。
金花婆婆拐杖一封,“嗤”的一聲輕響,已斷為兩截。
滅絕手中勁力一收,倚天劍回入鞘中。
金花婆婆凝視倚天劍半晌,心知這把寶劍的威力非常巨大,輕輕咳嗽了兩聲,輕身一躍,飄然而去。
金花婆婆一走,滅絕也忍不住捂了一下胸口。
原來,她剛才揮劍一擊,雖然削斷了對方的拐杖,但出劍時還附着她修練三十年的“峨嵋九陽功”,這股神功撞到金花婆婆身上,竟然變成一股兇猛的氣流反震回來,可見對方内力極深。
滅絕心裡也十分驚惶,這個金花婆婆力量健旺,宛若壯年,絕不像一個老邁龍鐘的婦人。
其實,金花婆婆就是黛绮絲。她為何會與胡青牛結下仇怨,又為何非要威逼無忌帶她去找謝遜,當中是有一段因由的。
當年陽頂天揮軍前往竹昌戰場途中,遇到少年韓千葉。韓千葉要替父報仇,但陽頂天急于趕路,便打發他一年後再來挑戰,承諾由他選定比試題目。
一年後,韓千葉如約而至,提出比試題目,要與陽頂天同入碧水寒潭一決勝負。此言一出,衆人皆驚。碧水寒潭冰冷徹骨,盛暑時候也無人敢下,何況當時正值隆冬。陽頂天武功雖高,卻不識水性,入潭必死無疑。危急之際,黛绮絲挺身而出,冒充陽頂天之女代他出戰。她水性絕佳,在寒潭中擊敗韓千葉,立下大功。
當時苦兒已離開明教,女法王之位空缺,陽頂天便封黛绮絲為“紫衫龍王”,從此,明教中四大護法之中,再無赤目狼王。
韓千葉雖敗,卻赢得黛绮絲芳心。黛绮絲每日探傷,病榻之畔,因憐生愛。韓千葉傷愈後,黛绮絲不顧衆人反對,與他結為夫妻。當時教中許多人不喜歡韓千葉,處處刁難他。後來陽頂天無故失蹤,衆人更懷疑與韓千葉有關。黛绮絲不願讓丈夫受冤屈,索性破門出教,與韓千葉化名“金花婆婆”、“銀葉先生”,與明教決裂,遠走高飛。
因為寒潭比武時中了寒毒,黛绮絲寒毒較輕,隻是咳嗽;韓千葉卻傷及肺部,惡疾纏身,成了不治之症。他們找胡青牛醫治,胡青牛因韓千葉非明教弟子,拒絕施救,最終韓千葉病死。從此,黛绮絲便恨上了胡青牛。
黛绮絲是波斯總教的聖女,她叛出明教,唯恐總教追究,又深知自己無法單獨與明教抗衡,便欲借助屠龍刀号召天下的力量來擺脫明教的控制。而屠龍刀落在謝遜手上,她就千方百計查找謝遜的下落。
在她年輕的時候,曾和苦兒切磋劍法,當時以為内力并不重要。但随着年歲漸長,終于明白要成為絕世高手,非内力精純不可。于是在這十數年間,她為了奪得屠龍刀,在靈蛇島專心鑽研内功,終于達到極高的境界。
今日與滅絕交手,其實并非是她功力不及滅絕,而是攝于倚天劍的神威才不敢正面硬碰。而滅絕的内力不如她深厚,又強行以峨嵋九陽功擊到她身上,這就有如急浪碰到陡峭堅硬的山崖後猛然反彈。所以剛才交手,滅絕看似占了上風,實則已受了很嚴重的内傷。
曉芙死裡逃生,又再見恩師,不禁激動地哭了起來。滅絕眼眶微紅,與愛徒闊别多年,心中滿是感慨。
師徒二人來到一處涼亭中坐下。曉芙讓無忌帶不悔去花林玩耍。
“那個女孩,是楊逍的孩子?”滅絕皺眉道。
曉芙臉色一白,跪了下來,顫聲道:“師父……曉芙不肖,有辱你教誨和養育之恩……”她雖然已經被逐出師門,但心裡還一直把滅絕當成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