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成績單,藤江水月趁着機會問:“交場伯伯,你知道亂步的情況嗎?”
對面的大叔擡眼,面帶幾分思索回道:“哦——這麼一說,之前你們就見過了來着,是成為好朋友了啊,嗯嗯……畢竟之前還拐着彎子讓我注意一下,不過要說具體情況,我了解的也不多,跟他父母也都是過去的交情了。”
“别誤會,我可沒有區别對待啊,是那小子自己不想麻煩我,說什麼規矩很多,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他自己有主見得很。”
“我也沒有要打抱不平的意思,”藤江水月搖頭,語氣無可奈何,“你說的這些我知道,而且他也告訴過我,隻是有些不放心而已,雖然都是同齡人,但伯伯你不覺得我更成熟懂事嗎?”
“嗯,那倒是……你是在自誇嗎?”
藤江水月理直氣壯地點頭,“對啊,難道不對嗎?話說回來,我問的不是這個,也不是想打聽他父母的事,就是,除了這些之外,交場伯伯不覺得他也很聰明嗎?”
交場校長摩挲着下巴,斬釘截鐵道:“不,相對來說更是煩人。水月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前段時間可是讓不少老師教官頭疼,每天一睜眼就是聽到電話鈴聲,更有甚者跑到我辦公室來了,那些告狀都聽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真是毫不留情啊……但說的也沒錯。
藤江水月扯了扯嘴角,對貌似是抱怨的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确認他沒看出亂步身上有什麼特别突出的能力,無奈地揭過這個話題。
“伯伯,學校是警察學校沒錯吧?平時有沒有和附近警署合作調查的案件?”
聽到案件的話題,交場校長微微一愣,反複打量她片刻,想起一個月前江戶川亂步跟自己說水月知曉内情的事,微微歎了一口氣。
“對,偶爾會有,”他點頭,卻在藤江水月即将開口時繼續說:“但怎麼都不會到需要學員參與危險部分,在偵辦案件時,也隻能提供線索,進行部分讨論……怎麼,你這麼小就想體驗一下伸張正義是什麼感覺了嗎?”
——他不想讓她接觸案件。
什麼?為什麼?
“那倒沒有啦,畢竟再怎麼樣,我們都還是學生嘛,不明白真正參與其中到底有多危險。”藤江水月似乎沒有聽出裡面的暗喻,回答中面色如常,“但是真的好嗎?讓我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普普通通地活下去。”
他雙手十指交叉,姿态放松地向後一靠,說:“不好嗎?有些人想一生都普通平安地活下去都很難呢。”
藤江水月注意到他眼裡的冷銳,心裡疑惑的同時,猶豫片刻還是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隻是提前參與案件的輔助調查,有這麼難嗎?她甚至都沒有要求别的,隻是參與一下,知道部分案件内容,然後提供調查線索,沒有想直接插手的意思。
“是,你做不到,而且原則上來說,警察廳要為所有案件保密,别說有沒有許可,即使有權利,我現在也隻是一介警校的校長。”
她凝視着交場校長,“……是這樣、嗎。”
無論重要還是不重要的案件都需要保密,這個要求本身就是在要求别人給自己開後門,确實有些過分了。
藤江水月見他隻是沉着臉不說話,沒有進一步說什麼,識趣地低下頭說:“抱歉,我理解伯伯你不能幫我的苦處,無理取鬧實在對不起。”
碰不上就碰不上吧,之後勤勤懇懇考職業考核呗,誰不是各種考試考過來的呢?
她離開前,沉默了很久的交場校長終于開口了,像是經曆了一番天人交戰一般,語氣裡透着疲倦。
“看你畢業之後怎麼選擇吧,水月,到時候你應該做好決定了。”
幾個月的時間留給她考慮,自己也算仁盡義至。
之後無論什麼事,都不會再管——約定到此為止。
隻是稍微想提前接觸案件而已……有、有這麼難嗎?明明看名柯警校劇情的時候,都能當教學案例來用,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的樣子。
藤江水月張了張口,還沒說什麼,對方就捏着鼻梁轉過身去,不願意再多說。
——他對于她的聰慧尤其頭疼,尤其是對案件的執着,卻又無法阻攔,隻能定下一個畢業前的期限。
——暗殺事件能否被翻出,全看她怎麼選,與自己無關。
她的眼神裡透着疑惑。
自己應該沒有說暗殺的事,可怎麼他覺得自己在說這個?黑衣組織和那個有關她知道,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也要一步步慢慢來。
藤江水月在校長室外仰頭,狠狠地歎了一聲。
不過插手應該是沒轍了,看來現在不同于未來,交場校長無法對此進行操作。
那自己是不是……提了什麼很為難人的要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