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注視着興緻勃勃的藤江水月,無法回答她剛才的話語。
原因無他,有太多想問的東西,但問了又會透露委托的保密信息——他應該沒有把握不被這兩個機敏的孩子察覺隐瞞的内容。
他沉默了好幾秒,才詢問道:“什麼意思?”
藤江水月沉吟片刻,猶豫地解釋道:“意思就是——如果沒有在開場前阻止的話,就一定會發生案件吧?”
為什麼對自己說的話也要感到疑惑?
福澤沒說什麼,隻是平靜地看着她,将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雖然有可能是她無意中随口說的話,但的确具有一定可能性,除了經理說的劇場的競争對手、看不慣演員的人之外,現在又多了一種猜測。
“也就是說……犯人可能會是演員的狂熱粉絲嗎?”他皺眉進一步詢問。
藤江水月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被對方當了真。
這還是好幾個月以來,頭一回有個陌生人在比較嚴肅的事情上,選擇相信小孩的話。
于是她驚訝地擡起頭,重新打量了一遍福澤,和江戶川亂步對視。
對方還算是個不錯的大叔诶。
江戶川亂步雙手叉腰。
他就說吧!而且這次自己有照顧大人的情緒,沒有立刻把那個經理女士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知道了!亂步果然可靠!”她感歎着,上去趁他沒注意摸了摸他的頭。
江戶川亂步:?
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反手摸了回去。
但是即便如此,那個奇怪的發型基本沒有淩亂太多,隻是頭頂有幾縷頭發飛起。
江戶川亂步:哇哦。
藤江水月一邊整理亂發,一邊對福澤搖頭,說:“不一定,不過這話這是你自己說的喔,針對這個結果,我确實沒有任何線索,隻是一種直覺而已……福澤先生能聽進去我很開心。”
“沒什麼,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回答我——我習武的事,亂步就算了,你為何也這麼笃定?”福澤語氣平淡道。
“氣質——你看上去像是個武士,還有就是一些細節,具體你問亂步也行,現在來不及了,那邊已經開始入場了。”
遲了這票就白買了!
她和福澤說完這話,就和兩人告别,趕緊入場等候劇目的開演。
“兩位調查加油!還有,我會時刻注視你的,福澤先生。”藤江水月邊說邊用彎曲的食指和中指比了比眼睛,闆着小大人般嚴肅臉轉身離開。
等福澤和江戶川亂步去過一趟演員休息室回來,劇目也差不多開始了。
這一趟調查和問詢,福澤沒什麼收獲,并且還多了個演員圈子内部矛盾的猜測。
藤江水月坐在中間視野不錯的位置,見福澤下意識環顧四周,和對方對上視線後,揮手稍微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所在。
劇場内的燈光剛好暗下來,她看到福澤似乎微微點了頭,兩道身影在舞台燈光亮起後坐在位置上。
藤江水月這時候突然發現,和兩人在同一排不遠處位置上的一個人,身上也包圍着一股淡淡的氣體,但福澤是白色,對方卻是橙黃色。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内力嗎?但是一般情況下這裡應該還是講究科學的世界觀吧。
藤江水月揉了揉眼睛,再看也依舊如此。
她不了解福澤,但這兩個人身上或許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在她走神的幾秒時間裡,演出開始了,前半場似乎主要在介紹故事背景,講述被驅逐出天堂的天使在凡間尋求贖罪的方法,在這過程中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異能?帶點奇幻的元素嗎?是奇幻懸疑類型的舞台劇啊。”藤江水月低聲自語,“不過這個異能力者的設定……有點耳熟。”
她很快想到了江戶川亂步的名字,突然意識到不對,一時間沒有注意前方舞台上的劇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诶?咦?亂步?江戶川亂步……難道福澤先生也……不會吧?
總該不會,這個世界其實還有文野的部分吧?
要是聯動就糟糕了,她還沒來得及補這個番,對裡面的劇情都一知半解,最多隻是到知道主要角色是哪幾個的地步啊!
但無論是名柯還是文野,都對不上自己現在所在的時間線……還有就是,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如果這裡不是名柯,同樣也不是熟悉的别的世界,那這裡是哪裡?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自己對此毫無頭緒,如果格外危險,自己又要怎麼辦?
她雙手捂着頭,整個思緒不可遏制地陷入混亂。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藤江水月痛苦地低嚎着。
此時前排傳來一陣騷動,她不由得循聲擡頭看過去,隐約從那嚷嚷聲裡聽到了類似劇透的内容,以及十分耳熟的聲音。
“……沒有任何人跟我解釋,為什麼世界是這樣的?!”
江戶川亂步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莫名和演員的下一句台詞重合在一起,觀衆席的昏暗加上背對舞台光,藤江水月看不見他此時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