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缪對她的小題大做不以為然,通過手勢指令關上了門,就坐在皇位上,倚着靠背,漫不經心地用食指輕敲把手。
也許她此時此刻真正想的是:區區一個女兒,死就死了,用皇家研究院的實驗倉再培育兩個孩子出來不就行了?
但她要安撫棋子的心,所以實際出口的是:
“我會派專人為你們特訓。見到蟲族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怎麼在那裡安頓下來并且消除它們的疑心,都會教的。生存率不會很低,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女皇對驚恐萬狀的女兒們保證:
“哪個人能夠帶着制勝的消息回來,她就是帝國的下一任皇帝了。”
一個大棒,一顆甜棗,她把女兒逼到走投無路。
妄玫作為最小的女兒,沉默且順從,參與了母親安排的特訓。
她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被身體與心靈的拷問折磨,還要嚴格地控制表情,熟練地背誦早已準備好的謊言,不能被飾演蟲族的考官看穿。
特訓持續一個月,她日日夜夜盼着結束的那一天到來。
那種感覺,焦躁難耐,火燒火燎,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
接觸,代表疼痛。
在特訓期間,受盡刑罰的妄玫形成了條件反射。
考官的叮囑銘刻在她的腦海裡,不曾有一秒褪色:
[盡量不要給蟲族觸碰你的機會,蟲族尖銳的利爪會把你撕碎的。]
沒有褪色,卻有一定程度的變形,變成了:
[盡量不要給别人觸碰你的機會,誰知道她們會對你做些什麼。]
從灰暗的記憶回到現在。
“放開我吧。”妄玫說,“中午到了,該進食了,我給你加熱營養劑好嗎?”
姬霜見到未婚妻就膩歪個沒完,不是親親摸摸,就是抱着未婚妻颠來倒去地說她那些土味情話。
她的黑豹精神體也出來了,一個勁地繞着妄玫轉圈甩尾巴。
要對付這麼兩頭熱情的求偶期土豹子,妄玫也挺傷腦筋的。
就算擁抱不會帶來疼痛,反而有種别樣的舒服,她也不想再繼續被抱下去了。
萬一姬霜獸性大發,她是反抗不了的。
“快松手呀。我給你煮點東西吃。”妄玫風輕雲淡地催促。
之前她挑逗姬霜,隻是想裝裝樣子逗逗傻豹子,不想真被人形獵豹帶到床上。
此刻提出要煮營養劑給姬霜吃,也不是她真的提前代入了婚後生活,單純是想擺脫姬霜的束縛。
可惜姬霜變精明了,沒有被她輕輕松松騙上鈎:
“我不餓。軍用營養劑一天吃一次就夠了,我早上吃過了。”
“你吃了,我沒有吃呀。”
妄玫眸光閃爍,因為細腰被兩條手臂有力地圈住了,後背就隻能緊緊地貼着某人的胸膛。
隔着單薄的衣料,她感到人體熾熱的溫度,不由支支吾吾起來。
她想着說到這份上,姬霜該把她放開了吧?
誰知姬霜短短一天就超進化了,從被牽着鼻子走,進化到就連這一步也預料到了。
隻見她從搭在沙發背的大衣口袋取出一支保溫的軟管,擰開蓋子邀功:
“其實我怕你逛街累了需要補充能量,帶了一支營養劑過來。張嘴,我喂你喝。”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妄玫無語地撇了撇嘴角,然後才微笑着妥協道:
“那好吧。”
公主稍稍啟唇,迎合着将軍的手,等待開了蓋的營養劑被送到嘴邊。
将軍正要如約喂她,突發奇想,自己含了一口,噙住她的嘴唇,把口中的營養液渡過去了。
始料未及的公主懊惱地擰起眉頭,不情不願地和将軍共享食物。
來不及吞下的營養液被貼心的将軍用舌尖卷走了,沒有弄髒幹淨的臉頰。
當晚将軍留宿了,占了公主的半張床。
約會計劃是取消了,相處時間反而增加了。
将軍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幫未婚妻收拾床、鋪被子,還動手想幫她脫起衣服來了。
公主把自己的衣襟從将軍手中奪回來,面紅耳赤地拽緊扣子:
“你幹嗎呀?睡衣就沒必要脫了吧。”
“咦,是睡衣嗎?我還以為裡面有件貼身的呢。”
将軍裝傻充愣,絕不承認自己就是想吃未婚妻豆腐。
她跟着公主走到浴室門口,被嬌羞的小公主狠狠剜了一眼,猶然不死心:
“寶貝,我們一起洗呀。我可以幫你擦背,還能節約水資源呢。”
洗一次澡就兩分鐘的工夫,打開開關,被水汽加清潔氣體浸泡一下就好了,能浪費什麼水資源?
妄玫臉紅得更厲害了,“咣當”一聲,在姬霜的眼前甩上了門,把她關在外面。
她越來越覺得姬霜是顆不可控的炸彈了。
隻能寄希望于在自己被炸個粉碎之前,敵人能先一步殒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