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任務失敗夾着尾巴逃回來時,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了。”
妄缪指的是那次潛伏任務。
派去蟲族卧底的小女兒,自稱精神體出了問題,無法再入蟲族的眼了,就灰溜溜地回了皇宮。
她把皇家研究院的實驗員都叫來,給小女兒做檢查。
得出的結論,和小女兒所說的一樣,是再也使用不了精神體了。
功虧一篑。
妄缪原以為,順利通過特訓的小女兒是能在蟲族大本營混出一席之地的。
結果并沒有。
失去了探子,和蟲族的鬥争又變得僵持。一晃而過十餘年,勝利的曙光也被拖後了十餘年。
她太失望了,對妄玫變得冷淡。
後來,明知妄言那些功勞的背後,都有妄玫的影子,她還是裝作一無所知,把妄言擡上了高位。
“再去籠絡籠絡姬将軍吧。我看她還沒有死心。”
這就是妄缪把女兒叫來的目的。
她毫不顧及女兒感受地,将其講出了口,要女兒想法設法維系和姬霜的聯姻。
“說了做不到了。我問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不是連敷衍都懶得說一句嗎?”
妄玫賭氣地負手踱步,拖鞋啪嗒啪嗒踩過光潔的地面。
當時姬霜傻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隻能目送等到不耐煩的她轉身離去。
那時沒能得到一個答案,現在也别幻想肯定的答案可能出現。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再監視,讓我像以前那樣自生自滅吧。”
煩躁的妄玫向母親低吼。
有好長一段時間,母親壓根不關注她了,不在乎她是生是死,不在乎她到哪裡去。
是姬霜向她求婚之後,母親才再次将視線轉向她的。
随着兩人感情的進展,母親的留意越來越密切,逐漸演變成無處不在的監控。
這點妄玫心知肚明。
在遊樂園坐雲霄飛車時,她正是發現了攝像頭的閃光,才惡心到差點吐出來的。
“你确定嗎?要把機會讓給别人?姬霜是個不錯的人才。成為她的伴侶,你後半輩子就有保障了。”
女皇屈起指節,清脆地敲擊金玉質地的扶手。
妄玫忽然分神想到了摩天輪。
在摩天輪的頂點,在澄澈的碧空下,她和姬霜相擁接吻,約好了一輩子。
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姬霜也不會背叛她的。
“是的。這個機會我讓出來了。”
嘴上這麼說,妄玫心裡是确信不會有“别人”介入她和姬霜之間的。
女皇的計劃注定泡湯,說不定還會因此和位高權重的姬将軍産生嫌隙。
這樣就好。這樣她的目的就能達成了,不枉煞費苦心演一出戲。
妄玫黯然地一笑,弧度隐含沒能超出預期的失落。
反叛的事業不會因監控而敗露,還能一石二鳥,離間皇帝和她最重要的大臣,何樂而不為呢?
這出戲的終幕将在此刻降臨。
最小的公主,也是叛軍的頭子,注視着不知真相的另一位參演者,心中浮想聯翩。
她想到女皇陛下終究是老了,不再是年輕時洞察人心的權術高手了,身體也不那麼好,需要早早休息。
果不其然,在她産生這個想法的下一秒,女皇揮手示意她回房,說自己準備安眠了。
妄玫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間,不知是該高興達成了想要的結果,還是悲傷失意。
房間裡仍舊是一片漆黑。
沒有開燈。
她搖搖晃晃地摸黑上床,然後就被抱住了。
不速之客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驚叫出聲,“寶貝,是我。我好想你,還是忍不住來了。”
那道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姬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