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就是這麼蕭瑟。
陽光明媚卻缺乏溫度。
妄玫的臉被凍得微微泛紅,摸起來冰冰涼的。
她細細地喘着氣,畏寒似的,直往姬霜的懷裡縮。
“冬天快到了,也該正式訂婚了。”
姬霜幫戀人搓熱小手,又幫她溫暖冰冷的臉頰。
她敞開大衣把戀人裹緊,用身體為她擋去沿途撲來的寒風。
她們事先商量過,訂婚宴不準備辦得很奢華。
低調一點,請幾位重臣見證人生重要時刻即可。
誰知妄玫突然改主意了:
“我不想訂婚。還是不訂了吧。”
姬霜呆住了,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老婆還在膈應之前的事,可能不想和自己結婚了。
她着急起來,賭咒發誓“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人”,但她看到,老婆依舊是那副輕描淡寫又不容置疑的态度。
妄玫淡淡地說,“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我真的不想訂婚了呀。”
“那結婚呢?”姬霜忍不住問。
“嗯……也無限期推後吧,要麼取消也好。”
妄玫隻是略作遲疑,就給出澆了人一頭涼水的答案。
姬霜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絕情,曾經對自己表現出的強烈占有欲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你的當務之急是接受心理治療。結婚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妄玫就整整衣服,從姬霜的懷抱鑽出來。
姬霜呆若木雞,看着她走在前方兩步遠,頭也不回地催促自己:
“快跟上呀。不是喝下午茶嗎?”
她是吃醋了嗎?
還是在為别的事發火?
姬霜驚慌地發現,自己失去了敏銳的情緒感知能力,已經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等等,你走慢點……”
姬霜想叫住她。
妄玫反而加快了速度,三下兩下就拉開了距離。
所以,她是真的生氣了?
姬霜想。但是為什麼呢?
她不會知道,妄玫生氣的原因,在于她的口吻。
姬霜說“該訂婚了”的時候,透出一股按章辦事的機械感,全無半點愛意。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親密關系好像成為了必須擁有又毫無魅力的東西。
她按照計劃索取,如同遵守程序的人機。
妄玫聽出了她話語蘊含的死寂,覺得受到了侮辱,一氣之下,連分手的心思都産生了。
訂婚?訂什麼婚?又沒有感情,何必勉強呢?
“噔噔噔——”
妄玫越走越快,逐漸演變成一路小跑。
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人聲傳來,一切歸于沉默。
姬霜沒有跟上來,被她遠遠地抛在身後。
在這一瞬間,妄玫莫名覺得和姬霜的關系已經沒有未來了,明明在此之前她從未如此想過。
目前進退不得,付出得太多,難以割舍的太多。
也許哪天出現一個決定性的轉機,就會徹底放棄吧。
*
轉機很快出現了。
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沉悶與絕望的空氣就被滌清。
逛了一圈回到宿舍,妄玫發現消失無蹤的姬霜正在被窩裡等她,而且隻穿着背心短褲。
兩人面面相觑。
一個衣着華美,像熱戀中盛裝打扮的小姑娘;另一個就絕了,像是結婚十年再也不在妻子面前注重儀表的老女人。
又惱火又無語,妄玫想笑了:
“下午茶不喝,人也不見蹤影,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
她走到姬霜面前,舉棋不定,看到姬霜已經把被子掀開坐起來,就慢吞吞地坐到姬霜腿上。
姬霜立刻就摟過她的脖子,熱情地含住她的嘴唇,兩條舌頭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地深吻。
“不行了……我不要了……”
妄玫受不了了,小臉紅紅地比了個嚴正拒絕的手勢,就想往外走。
再發展下去就該上床了。
她不會再讓姬霜碰了,至少婚前不會。
但她走到一半就被抱住了。
姬霜從背後緊擁着她,令她動彈不得,雙手熟能生巧地将她的腰帶解開。
“不要脫我衣服。”
妄玫嘴上抗拒,心中卻難免因為愛人大膽的舉動興奮起來。
姬霜全程不說話,用嘴咬開她的扣子,等衣衫盡褪,就再去吻她,一點也不閑着。
幹柴烈火一遇即燃,兩人還是滾了床單。
就算想要裝作無動于衷,妄玫也敗給愛人日漸高深的技巧了。
她們制造的動靜,大得外面都能聽到。
隔壁宿舍試探着來敲門,聲音很輕,可能是不堪其擾,想請求她們安靜一點。
姬霜既不給開門,也不出言趕人。
妄玫隻好自己捂住嘴,裝死不應聲。
那人敲了一陣覺得沒趣,就默默走掉了。
*
結果下午茶還是補上了。
雖然喝的時間變成了夕陽西下的黃昏。
茶點擺在宿舍的小桌子上,是姬霜乘着機甲飛到商業街買來的。
買回來時,她因得罪了老婆而不敢進屋,悄悄推開一條門縫,把裝着點心、茶的袋子和一支玫瑰遞進去。
“一點吃的、一枝花就想把我打發了。”
妄玫接過賠罪禮物,周身的怨念氣息依然滿溢而出。
姬霜撓了撓頭,泥鳅一樣滑不溜秋地鑽進門裡,愛和愧疚一起在心底橫沖直撞:
“不止這些。還有我。我也是你的。”
委屈疊加着憤怒,妄玫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睛眨巴眨巴,忽然閃出晶瑩的淚光。
她含淚嘟囔道:“你有什麼用?好色的哨兵,不是遍地都是嗎?淨會給我點别人不要的垃圾。”
姬霜心疼壞了,大腦極限運轉,想再摸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送給老婆作為彌補。
可她身上什麼多餘的物件也沒有。
她想了又想,把縮小版的精神體黑豹召喚出來,塞進老婆手裡。
那隻臭豹子倒是怡然自得,舔了舔老婆的小手,還厚着臉皮撲到老婆臉上撒嬌賣乖。
但姬霜注意到,老婆噘起嘴巴,更不滿意了。
“它是你的寵物了。你摸它兩把呀。”
姬霜讨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