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玫嫌棄地甩開手,把豹子扔出去,可惜無論怎麼扔,豹子都會跑回她的身邊,她索性也就不管了。
“那,這個,這個也是你的!”
姬霜病急亂投醫,把獵豹号的鑰匙從脖子上摘下來,當作做工精美的黑金色吊墜挂在老婆頸間。
換作清醒的時候,她不會把危險的機甲交給柔弱的老婆。
奈何她現在不清醒,滿腦子想着“都怪我不夠專一,老婆不要我了”。
為了證明她真的改過了,不會再和其他向導糾纏不清,她能怎樣表忠心就怎樣表忠心,自然把所有重要的物品拱手相讓。
收下獵豹号,妄玫喜笑顔開了,什麼心結都不複存在。
她最近正需要一架高級機甲。
“真的給我嗎?你要把它借給我用?”
她喜滋滋地喋喋不休。
“嗯,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拿去。”
姬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總算松快了些許。
妄玫喜歡得不得了,捧着吊墜左看右看,時而把它高高地拉起來,透過燈光更加仔細地欣賞上面镌刻的花紋。
[收了我的禮物,就得和我和好了。]
姬霜想着,不動聲色地提出訂婚宴的舉辦事宜。
妄玫猶豫一下,點點頭,“都聽你的。按你的想法來辦吧。”
說完,她就繼續擺弄黑金色吊墜了,令姬霜又是心滿意足、又是嫉妒那吊墜全盤吸引了老婆的注意力。
精神體黑豹和主人同仇敵忾,對着吊墜低吼哈氣。
妄玫心情正好,摸摸它的小腦袋,哄道,“乖一點呀。來,趴在我的肩膀上吧。”
姬霜更嫉妒了。
怎麼連隻豹子家庭地位都比自己高啊?
不過家庭和睦了就好,什麼吊墜、什麼豹子,她也不是不能容忍它們騎在自己頭上。
*
送姬霜去軍部執行任務,返回時,妄玫在隔壁宿舍的門前略作停頓。
那門仿佛察覺到她的駐足,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裡面沒有開燈,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太嚣張了吧?這可是探子的據點哦。你把她綁起來,鸠占鵲巢算是怎麼回事?”
不用走進去,妄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矜傲地撩起被風吹到眼前的鬓發。
屋裡那女人走出來了,低落、失意,頭顱微垂。
如果姬霜也在,一眼就會認出,這是右丞相蘭月。
蘭月的一切都是輕輕的,腳步也輕,聲音也輕,透着說不出的消沉:
“我看到她在記錄監視日記,一時氣不過,就替你教訓一下。”
有時,妄玫不懂得蘭月在想什麼。明明是保守的貴族派,卻敢忤逆女皇的安排,對女皇的手下動粗。
但若說蘭月有多麼桀骜不羁,那也絕不是那麼一回事。
“别來煩我。我不會為你的壞情緒買單。”
妄玫低低地呵斥,想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蘭月顧不得垂頭喪氣了,連忙擋住她的去路:
“我不是為了自己來尋求安慰的!我是受了女皇的吩咐,聽說你的測試成績不好,來問問情況。”
曾經偶然目睹過小公主如臂使指地操控複雜的機甲,蘭月知曉她的才能,也憐惜她被繁瑣的俗務拖累成了庸碌無為的廢物。
聽聞小公主進入軍事學院修習,蘭月一度以為她将涅磐重生再次崛起。
可惜,公主的入學考試沒有及格,是憑借大筆投資被放進學院的。
第一季度的小測也成績不妙,到了足以被勸退的糟糕境地。
蘭月打着女皇的旗号,以權謀私前往學院查看,時機非常不巧,撞上公主與将軍在榻上親熱。
“我想,也許我能抽出時間,幫你補習基礎的知識。”
她目光熱切,害怕被一口回絕,嗓音焦急到顫抖。
妄玫汗毛直豎了,後退兩步,不想和她距離太近。
秘密就是秘密,能夠駕馭機甲的事情不能暴露給别人。
如果有人發現,那麼那個人最好永遠也不要說漏嘴,不然妄玫的态度就不會僅僅是退避三舍了。
她的抗拒表現得足夠明顯。
然而蘭月癡心不改,緊追而來,将她逼到狹窄的角落。
“右丞相大人,您是不懂保持社交距離嗎?”
妄玫忍無可忍,正想發作。
恰在此時,一條手臂伸了過來,把蘭月隔開,也把她攬到空曠的地面。
妄玫扭過頭,對上姬霜淩厲的視線。
“她喜歡你?而你沒有對我說過?”
這就是姬霜的第一句話。
刹那間,妄玫氣到蒼白的臉頰因羞窘而發紅,嗓音也顫顫巍巍,缺乏底氣地辯解:
“你怎麼回來了呀?她不喜歡我,你别胡思亂想。”
鬼才信這番說辭。
姬霜是記憶出了問題,但人又不傻。
她看到右丞相那副妒火暗燒面容扭曲的樣子,自己的臉也扭曲了。
她不能容忍有人觊觎自己的小妻子,慶幸走到半途想再親妻子一口,及時趕回宿舍門口了。
“多久了?她對你有感情多久了?”
姬霜咄咄逼人,把老婆摟在懷裡質問。
“你别為難她!她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我不會寡廉鮮恥地插足的。”
蘭月的勸阻隻是在火上澆油。
妄玫十分懷疑,右丞相是在借機報複自己的無情,才煽風點火。
“你多什麼嘴?我問你了嗎,你就急着展示自己不是個啞巴?”
“你别欺人太甚了,姬大人。人人都知道是你喝醉了耍酒瘋,才逼得公主不得不下嫁的。”
“你們兩個在幹嗎?這是吵架的地方嗎?一個是将軍一個是丞相,身份都不低,别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她們三人對峙,鬧得太厲害,終于把安保人員引來了。
看熱鬧的學生也随之而來。
妄玫聽到吃瓜群衆在小聲議論:
“原來三公主是個花心多情的女人,腳踏兩條船。”
“她配不上姬将軍,成績配不上,人品也不行。”
妄玫冷靜、冷靜、再冷靜。
完全冷靜不下來。
她的怒氣值被點爆了,如火山般噴發,狠狠踩了姬霜一腳、又給了一手肘,讓姬霜不得已松開手。
姬霜眼看老婆要跑,吓得也不無理取鬧了,“别生氣寶貝,我不吵了,不給人看笑話。”
現在才來認錯?晚了。
妄玫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對圍觀群衆不冷不熱道,“我和姬将軍沒有關系了。你們也不必替她打抱不平。”
至于對姬霜,她理也不理,拎起裙擺就向校外跑去。
自有蘭月替她攔住姬霜,她的逃離現場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她當然不知道,姬霜追不上她,就沖貧嘴閑舌的看戲人群傾瀉怒火:
“什麼配不配得上的?要你們管?把我老婆搞丢了,你們幫我追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