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位于榮光古都的中心,是一座通體剔透的水晶宮殿,閃耀的外牆總是反射着星星、月亮或是太陽的光澤。
這是一座多麼富麗堂皇的宮殿啊。
寬敞的大門前,有一段長到似乎直達天際的坡形階梯。
走到階梯的頂端,能看到兩列值班的守衛,手裡握着寒光湛湛的長矛,身披盔甲,威武霸氣。
午夜的鐘聲敲響。
宮殿的大門打開,年輕的貴族成雙成對地向正廳走去。
男士身上的禮服筆挺到沒有一絲褶皺;女士的長裙則簡直就是藝術品,寬大的裙擺點綴着層層疊疊的蕾絲,流光溢彩的寶石鑲嵌在發冠、腰帶或是高跟鞋的鞋頭。
過了12點,就是女皇陛下的60歲大壽。
公主殿下提議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來慶祝王國之主的福壽綿長。
這也就是貴族們紛紛乘坐馬車前來的原因。
唯一可惜的是,提議被通過了,公主本人卻失蹤了,至今沒有消息。
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就是騎士姬霜。
此時姬霜也在值守的門衛中間,起到監督與協助他們工作的作用。
姬霜在王宮的門前嚴陣以待,一雙利眼來來回回掃視着往來的賓客。
她是騎着快馬趕來的。
馬被牽到了馬廄。
她一身的白色騎裝帥氣又灑脫,紅褐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衆馬車的車輪掀起滾滾塵埃。
就算站在台階的高處,也能将最下方的漫天飛塵收入眼簾。
客人如雲,攜着香風,踏着碎步,向守門的士兵走來,出示他們的邀請函。
姬霜把核對邀請函的任務交給手下,自己則一刻不停地檢閱着赴約者們的面容。
她确信,她能一眼認出想見的人。
事實也的确如此。
*
“那位穿藍衣服的小姐,站住。”
一聲厲喝,姬霜叫住了一位盛裝打扮的貴女,将刀鞘橫在她的身前半步。
“啊呀,這是什麼意思?”
小姐恐慌地低叫,戰戰兢兢地拿出她的那份邀請函。
但姬霜看也沒有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安撫。
姬霜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一直盯在挽着貴女手臂的女仆臉上:
“把你身邊的女仆留下來。然後你可以自己進去了。”
那女仆側身躲了躲,想藏在小姐身後,被姬霜一把抓出來,裹在腋下,就往宮殿側面的通道走——那個方向能直通長滿奇花異草的後花園。
“你幹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小姐的女伴,來陪她跳舞的……”
女仆一面拼命掙紮,一面夾着嗓子怯生生地分辯。
“騎士大人您……”
小姐茫然無措,想為女仆求情,卻不知女仆犯了什麼過錯要被扣押下來,故而無從求起。
“大人,請問您将她帶走的原因是……?”
其他守衛也小心翼翼地詢問。
他們不理解為什麼要扣留一位無辜的女伴。要知道,女皇是允許持有邀請函的貴族攜帶一名信得過的舞伴赴約的。
“少管閑事。這是我的職責。”
随口一句冷酷的搪塞,姬霜就當作回答過了貴族小姐和守衛們的疑問,堂而皇之地用披風把抓到的女人裹得更加嚴實。
“别碰我、哎呀……就算你要抓我,我也會自己行走……”
穿着小黑裙的女仆在她懷裡扭來扭去,明顯十分反感她的蠻橫無理。
這女人又嬌小,又俏麗,嗓音像清脆的百靈鳥,叽叽喳喳。
但見過她真容的人會知道,她的容貌遠比此刻覆蓋了全臉的假面更為令人着迷。
姬霜冷笑了,手徑直伸進她的裙底,摸到了貼在大腿上的冰涼匕首。
這招立竿見影。
虛假的女仆立馬噤聲了,漂亮的眸子閃出憤恨的光,柳眉倒豎,嘴唇也抿得緊緊的。
多說無益。
她知曉她的僞裝已然暴露,被正義的騎士人贓俱獲。
想依靠扮柔弱和賣慘脫身,是不可能了。
騎士得理不饒人,拿捏了她的把柄,還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挑釁:
“小刺客,挽那女人的手臂挽得挺親熱啊。她是怎麼同意帶你過來的?貴族拿信用為平民擔保可不容易。你不會已經爬到主人的床上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受到侮辱的刺客抽出藏在袖口内側的備用匕首,沒有刺向騎士,而是打橫抹向自己的脖頸。
她是玩家,死了會返回複活點,自然也就能擺脫禁锢了,不用再聽惡心她的怪話。
代價無非是掉一級,對Lv.19的她來說不算什麼,多在遊戲裡泡兩天就補回來了。
姬霜眸光一凜,玩笑之色褪去,變為不加掩飾的暴怒。
她捏住女人的手腕,輕輕松松使她吃痛失去力氣。
匕首咣當墜地,在深濃的夜色裡來不及引起旁人的注意,就被姬霜一腳踢進高高的草叢了。
“當着我的面就想死遁,不把我當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