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作為賠償,我的貨物随您挑。拿走任意一件,不用結賬!”
商人自認晦氣,忍痛讓出讓步。
他哪會知道,這兩位熟客是這麼個關系呢?嘴巴甜常誇人還成了錯事了!
“一件?可我們有兩個人呀。”
妄玫狡黠地眨眼睛。
這小狐狸!
商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抓着包急匆匆地往外跑,怕被賴上,酒也不敢喝了。
“哎呀,他跑啦!”
妄玫連忙指揮姬霜帶自己去追。
姬霜正心煩,不願意做事。
一半是胸口無來由的堵塞,令她不痛快;另一半是她真吃醋了,不喜歡聽别人近乎是在觊觎地、過分吹捧屬于她的女孩。
如果妄玫還是那個大大的自己,就好辦了,随随便便就能哄好姬霜。
但她現在變成迷你型了,再做暧昧的舉動,太過不合時宜。
她轉着眼珠想了一會兒,踩着椅子爬到姬霜背上,在她耳邊悄聲低語:
“别氣啦。我是你老婆,你對我生什麼氣?”
姬霜見過世面,不會被一句好聽話打動,側頭冷冷地睨着她,不發一言。
妄玫陷入了為難。
還好她有操縱夢境的能力,編織一場美妙的白日夢,讓姬霜消一消不知從哪兒來的窩囊氣算了。
能力剛發動就被打斷了。
姬霜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提起來,“你想做什麼?”
妄玫懦了,不再古靈精怪地笑,怯怯道,“我就想叫你别吃醋了呀。”
她暗自有些懊悔,今時不同往日,姬霜變成半神,又正在氣頭上,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正在兩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言的時刻,魅魔侍應生端着托盤走來了:
“女士,您點的青春永駐酒。”
她把一杯色澤古怪的橙紅液體遞給姬霜,姬霜也理所當然地接過了。
“什麼是青春永駐酒?”
妄玫狐疑地探頭,預感相當不妙。
“能夠使女人定格在最鮮妍明媚的年紀,——這麼一種特殊的酒,效果隻持續到酒意消失。”
侍應生瞧着被提在半空的女孩,解釋得意味深長,語畢略一停頓,又補充道:
“如果是您這樣外表年齡小的客人,服下會增長為少女時期的模樣。”
妄玫懂了,完全懂了。
姬霜又想對變小的她玩養成遊戲,又想時不時把她變大享受一下。
兩手都要抓,真夠貪心的。
“老牛吃嫩草,不要臉。”
妄玫忍不住吐槽一句。
但她正在姬霜面前裝小孩,還是失憶的小孩,說這種話未免太成熟了,會暴露的。
姬霜耳朵靈光,聽清了,卻沒多想:
“嫩草,誰?你知道你在現實世界25歲了,沒過幾年也會變成你嘴裡的‘老女人’嗎?”
那又怎麼啦?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毒舌?
——妄玫氣得漲紅了臉,想要回嘴,想了想,又勉強抑制住了沖動。
她氣沖沖地搶過酒杯,一飲而盡,免得姬霜又哄又騙地灌她。
數秒過後,一位新鮮水靈的魅魔少女就出現在原地,比一旁的魅魔侍應生還要嬌媚動人得多。
*
“許諾給我的手鍊沒買,你還好意思親我?”
新出爐的少女妄玫左躲右閃,不給自己的伴侶觸碰。
她心裡有火,也還惦記着找商人拿免費的商品,沒有和伴侶卿卿我我的興緻。
“為什麼不好意思?你變成那樣,人人都當你是我的女兒,想搭讪你就搭讪你,沒把我放在眼裡。”
蓄積了許久的郁悶總算可以爆發了。
老婆暫時恢複,姬霜就不手軟了,動用主仆契約,讓她嘴對嘴給自己喂酒。
妄玫隻得在契約的約束下,一步步走向她,投懷送抱,還把杯中的酒含進口中,渡給她喝。
兩人又親又抱,耳鬓厮磨了一陣。
姬霜不再醋海翻波,妄玫肚子裡的無名火也消失無影了。
“你活該。你就喜歡把我當女兒養。旁人誤會了,是因為你這個人言行舉止就惹人誤會。”
妄玫嬌憨地笑,臉貼着姬霜的臉,毫不客氣地對她冷嘲熱諷。
她以為姬霜會和她打情罵俏。
誰知姬霜很老實地垂下腦袋,認錯了,“對不起。”
“啊?”
妄玫愣了,沒搞懂她這是在鬧哪出。
她沒搞懂姬霜。
姬霜卻搞懂了自己。
心情不好,是因為在榮光古都的小店聽到的話,讓她不是滋味。
“魔女狩獵的事,我也很痛苦。你忘了,我卻還忍不住提,是因為它給我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我怕你想起來就不要我了。”
姬霜坦誠地吐露心聲,就算老婆聽不明白,她也要說。
榮光古都熟悉的景色喚醒了她的陰影,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以非正常的方式,不自覺地向老婆尋求慰藉。
“我很不安。我怕你離開我。所以那個商人誇你,我才會覺得你要被别人搶走了。”
混亂無序,毫無邏輯。
但這就是姬霜自私的想法。
她怕可愛的老婆被更多人注意到,就不再屬于她了。
“明明你都變小了,為什麼他們還會盯着你看?”
越說越是憤怒,姬霜一臉沉郁,雙臂圈起,把老婆緊緊地摟着。
出乎她的預料,老婆沒有安慰她,反而破口大罵:
“你就因為這事兒放跑了我的手鍊?有沒有點出息?現在、立刻、馬上,帶我去抓他!”
姬霜驚訝地挑眉,挨了一通劈頭蓋臉的罵,措手不及。
但是,她回過神來,又被母老虎一樣兇悍的老婆逗笑了,所有的不愉快都滌蕩一空。
“遵命,領主大人。”
如此裝腔作勢讨好老婆的姬霜,心底想着的是:有什麼不安的必要呢?老婆也就隻有在我面前才會這副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