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姬霜的緊張程度再上一個台階。
讨好妻子一般,她搜腸刮肚地找出能夠緩和氣氛的話題:
“軍事學院的考試,你理論滿分,實戰也勉強合格。校長對我說過,你未來可期,讓你再去參加更專業的指揮技術測試……”
“我不去。”
妄玫打斷了她。
姬霜賠笑道:
“為什麼不去?拿了專業證書,你可以當理論專家,專門駐校為學生們授課。沒有危險,是份清閑的好工作。”
“為什麼我非得工作不可呢?”
妄玫的聲音更冷,面無表情的樣子無端令看着她的人膽寒。
話題被封死了。
姬霜更加悔恨,為什麼要對懷孕的妻子發火。
現在好了,妻子對她甩臉色,怎麼哄也哄不好了。
絞盡腦汁地,姬霜換了個話題,小心翼翼試探道:
“那我請假帶你去檢查身體吧?孕期要格外注意。讓醫生給你開點保養的藥啊。”
妄玫冷若冰霜地搖搖頭,讓姬霜别想一出是一出。
“那怎麼能是想一出是一出呢?我認真的,得為你的身體負責。”
姬霜放松了握着她肩膀的手,心慌意亂,自我辯護。
最後,妄玫直白道,“你别逼迫我了。不要打亂我的生活節奏。”
姬霜非常吃驚,她竟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仔細一看,她好像在哭。
兩人尴尬地陷入冷戰。
*
一面心疼妻子,另一面,姬霜也并沒有對她打消疑心。
妻子的異常行為指向高居皇位的女皇陛下。
姬霜懷疑她是女皇派來的卧底,使用美人計誘惑自己,等哪一天自己過于功高震主,就會被她親手除去。
“我得采取一些方法試探她。”
姬霜想着,僞造了一份要造反的證據放在卧室的抽屜,看妄玫有沒有把它拿去給女皇。
鈎直餌鹹。
她以為聰明的老婆不那麼容易上當。
誰知沒過幾天,那份證據消失不見,一個下午之後,又被不動聲色地放回原位。
想必是被某人拿去複印留證了。
姬霜調出監控,确認妻子真的把能夠證明她謀反作亂的資料偷走了。
角度刁鑽的針孔攝像頭記錄下了關鍵的畫面。
妻子靜悄悄地拉開抽屜,左顧右盼,沒想到熟悉的卧室也會安插有監視的眼睛,摸出資料翻了翻,就揣進懷裡。
姬霜失望透頂,卻按捺不發。
沒過多久,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發現女皇在自己軍中安插了間諜,還是級别很高的軍官。
難以避免地往妻子通風報信的方向去想,姬霜更失望了。
她差不多敲定了對妻子的猜測。
漂亮柔弱的妻子也是女皇放置在她身邊的眼線,不動則已,一動就要她的命。
不能接受妻子的背叛,姬霜開始早出晚歸,整夜整夜在外飲酒。
*
“姬大人,近來沒有見你的小妻子。你是厭棄那位花瓶公主了嗎?我這裡有更好的向導,要不要試試?”
權臣貴族請姬霜喝酒,用錢财和美色循循善誘,想把她拉攏到自己這一邊,多個可靠的助力。
姬霜推開椅子,嘩啦啦把酒杯摔碎了,以表對貴族的憤怒。
她和妻子鬧矛盾,不是其他人趁虛而入的理由。
貴族讪讪,正要說些什麼,就聽門衛上報:
“大人,三公主妄玫就在門口,指名要見姬将軍。”
“放她進來。”
說話的不是貴族,是醉醺醺的姬霜本人。
門衛瞄了一眼主人,見其不置可否,就遵從了将軍的吩咐。
三公主妄玫,也是姬将軍的未婚妻,就這麼拎着裙擺,面色緊繃地走進晚宴的會場。
貴族為将軍安排的高質量向導,個個貌美如花,正捏着手帕圍繞在将軍附近,想給她喂酒擦汗。
妄玫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張了張嘴,可能是想要譴責未婚伴侶的風流放蕩。
但猶豫了半天,她駐足不前,和姬霜遙遙對望。
向導的手已經要伸到姬将軍沾了紅酒的衣領了。
一聲歎息,妄玫轉過了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對她們的親密視而不見。
姬霜揮開交際花的手帕,跌跌撞撞地追過去,一路沖撞了很多擋路的人。
那些人被踩了撞了,本想罵她,定睛一看,認出她的身份,又畏怯地後退,為她讓出敞亮的道路。
在貴族的豪宅門口,涼風一吹,姬霜酒意盡消。
妻子卻不見蹤影。
隻留一片空蕩的地面,顯示出車轍的痕迹。
“你在哪?”
她翻轉手腕,點亮通訊腕表,給妻子發去一條又一條詢問的消息。
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姬霜眉頭緊鎖,又打給一位熟識的同僚,情報部部長:
“查查妄玫的位置。把實時路線發給我。”
情報部部長很快回信:
“行進速度相對較慢,推測是在一輛馬車上。前往的地點……是貧民區?”
嬌貴的小公主怎麼能到貧民區受罪?指不定那裡有多少潛伏的罪犯。
姬霜匆匆說了句謝謝,發給部長,轉頭就開着機甲往貧民區飛馳。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焦慮不安。
……總歸直到任務完成,身為卧底的妻子,都不會離開作為目标的她的身邊。
對心懷不軌的枕邊人,晾一晾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