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玫從不知道,姬霜是那種,在和伴侶吵架期間,會到外面出軌的人。
在看到姬霜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時候,她心都碎了,又覺得這是無可避免的結局。
曾經愛得那麼熱烈的兩人,也漸行漸遠。
可見愛情是有保質期的。
新鮮感最多能夠維持半年?
握緊手指,妄玫盯着血珠從摳破的掌心流出,輕輕歎了一口氣,在責怪姬霜的同時,也悲傷地體諒了她。
她離開晚宴的大廳,将姬霜和姬霜的女伴甩在身後,獨自融入夜的漆黑。
她沒有看見姬霜追了過來,自然也沒有等待愛人的解釋。
“小姐,要搭馬車回去嗎?”
載她過來的馬車夫還在原地等她,擦着汗,殷勤地詢問要不要把她送回家。
“嗯。先送我回軍事學院吧。我有東西要拿。”
妄玫撩起裙擺,踩着踏腳凳鑽進了層疊的簾帳。
安靜的轎廂吞沒了她的身影,如同敞開的棺材迎接一具不會說話的遺體。
她要到學校宿舍拿回和姬霜的定情信物。
路上,不禁又想起前些日子恩愛的過往。
姬霜性格直率,積極進攻,靠吃了軟釘子也不痛不癢的厚臉皮,硬生生把她攻略了。
妄玫退一步,姬霜就進兩三步。
初次約會,姬霜就敢大着膽子牽她的手、抱她、把她按在懷裡強吻。
偷吃禁果的刺激感自不必說。
月光下,兩人緊密相擁,草率地丢了初吻,卻又意猶未盡地試圖和對方加深呼吸的交融。
青澀的心動無形間就化為胸口鼓動的噪音。
“讨厭,怎麼忘不掉呢?”
又是懊惱地捶打額頭,妄玫又是情不自禁地臉色微紅,陷入浪漫的回憶。
姬霜的懷抱很溫暖,手臂有力地攬着她的腰,讓半推半就的她無法打退堂鼓。
花園的香氣、皎潔的月光、彼此唇齒間呼出的熱息,交織成如夢似幻的一幕,銘刻在記憶深處。
自那個倉促而深入的吻過後,妄玫就被攻陷一半了,後來越陷越是無法自拔。
她和姬霜感情和睦,白天要好,晚上更要好,恨不得黏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她喜歡躺在姬霜懷裡睡覺,很安心,姬霜會時不時親她一下,再摸摸她的頭。
心跳加快,妄玫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發燙的臉頰,自言自語道:
“已經都過去了。”
從一開始的笨嘴拙舌,到現在,姬霜已經被她引導得很會說情話了。
一個好不容易調教好的愛人,熱情體貼,擅長甜言蜜語,讓她拱手讓出,她怎麼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不被愛的人怎麼挽留也于事無補,隻是徒增笑料。
目的地到了。
妄玫給了馬車夫小費,讓他在學院門口稍等片刻,自己刷開門禁來到宿舍,把名為小羊的玩偶珍惜地抱進懷裡。
“下一站……貧民區。”
妄玫撫摸着小羊毛茸茸的腦袋,輕聲說。
馬車夫驚訝地瞪着她。
就見這位貴族小姐捧起羊駝玩偶蹭了蹭臉,補充道:
“我有東西落在那裡。不要多問。把我送到地方,你就可以回家了。”
*
妄玫到貧民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廢墟裡翻翻找找,撿回被姬霜丢掉的紅寶石。
第二件事,是把紅寶石連同姬霜送給自己的羊駝玩偶一起,埋在重重瓦礫之下。
“多麼漂亮的石頭啊。鮮紅欲滴,就好像她的眼睛。”
埋的時候,有點依依不舍,妄玫想了想,把寶石塞進瓦礫的縫隙,又取出來,再塞進去,如此循環往複。
最後還是一咬牙一狠心,她把旁邊堆成小山的碎石碎瓦推倒,将紅眼珠一樣的貴重寶石淹沒在漫天的塵埃裡。
“你在幹什麼?給它們挖墳立碑嗎?”
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驚擾了勤勤懇懇忙活的她。
妄玫擡起頭,神情滿含意外,瞥了來人一眼,又轉變為輕微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