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給它們,是給我自己。你看不出來,我已經快完蛋了嗎?”
她中了姬霜的一槍。
子彈嵌入肩胛骨,嵌得太深,需要做手術取出。
為了保證胳膊在術後仍能正常使用,而不是廢掉,她不能避人耳目地到不正規的小醫院治療。
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的,隻有首都醫院的精英團隊。
妄玫将右臂的袖子往下拉,露出圓潤的肩頭,肌膚完美無瑕,内部卻已感染潰爛。
“為什麼不取出來?局部膿腫不及時采取措施,很有可能會蔓延全身,誘發敗血症。”
女人輕松悠閑地提醒,一副看笑話的姿态。
妄玫惡狠狠地瞪着她:
“你知道我不能暴露受傷的事實。”
合金外殼冷冰冰地貼着骨縫,痛苦絲絲縷縷地侵入骨髓。
連呼吸都帶着燒灼的血腥氣。
但是,到首都醫院求治是禁止的,會驚動敵人,導緻一潰千裡的失敗。
這就是叛軍的宿命。
受了重傷,隻好等死。
殺死她的那枚子彈,甚至是隔着面具認不出她身份的枕邊人射出的。
槍傷不處理是死。
手法粗糙地處理傷口,導緻殘疾,暴露身份,依然是死。
而且死得更快。
妄玫靠止痛劑和消炎藥強撐着,表層肌膚很快愈合,内裡卻爛完了。
每天都比前一天狀況更糟。
漸漸地,子彈和肉長在一起。
但是,隻要她能夠忍痛,正常的行動暫時不成問題。
“不去找你的相好求救嗎?”
女人又問。
妄玫失去了耐心,擡起手,撫摸胸前的徽章。
女人,不,是蟲族奪舍的女人及時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先别發動能力。多年不見,我倒是很想和你叙叙舊呢,‘玫瑰’。”
不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妄玫就認出來了。
當年自己前往蟲族卧底,被分配的頂頭上司就是這個家夥。
蟲族以“母親”的身份奴役俘虜的人類,似乎在它們的認知當中,孩子會無條件地孝順自己的媽媽。
“你該怎麼叫我?”
這隻蟲族曾對妄玫一邊施加嚴酷的刑罰,一邊抛出無厘頭的問題逗弄她。
妄玫嘗試了很多答案,“大人、主人、女士……?”
都不行。
隻有當她靈光一閃叫出“母親大人”時,它才停止對她降下疼痛。
妄玫的代号是“玫瑰”。
蟲族也就一口一個“玫瑰”地叫她。
“玫瑰,我的女兒。”
以這句話為開頭,蟲族指示她做這做那。
潛入人類帝國,與聯邦的探子接頭,這麼重要的事情,蟲族也讓妄玫帶路了。
兩人在帝國的角鬥場分道揚镳。
時隔多年,妄玫又和頭發花白的蟲族相遇了。
“跟我走吧。蟲族有最好的醫師。總比你一個人腐爛發臭要好。”
僞裝成女人的蟲族牽起了妄玫的手。
妄玫也終于收起桀骜不馴的态度,溫順地對她低下頭顱:
“感謝您的垂憐。
……尊敬的‘母親’大人。”
治病要緊。
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也不得不去博一線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