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榆瞥了他一眼,“就是地下妓院。官員不許狎妓,就有人在城外開了地下妓院,供這些官員取樂。”
柳湘榆驚訝道:“可……可我聽府上的人說,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甚笃,他怎麼會……”
“感情甚笃?”宋彥樟冷笑一聲,“就你這麼單純,才會相信這種話。就算是感情甚笃,也不耽誤他出去拈花惹草,男人都是如此,貪得無厭。”
柳湘榆撅撅嘴,小聲道:“你也是男人。”
宋彥樟望着他,一本正經道:“對,我也是貪得無厭的。隻是我和他不同,我隻在一個人身上貪得無厭。”
柳湘榆喉嚨一緊,他這話說得既霸道又撩人,讓人難免不臉紅。他撇過臉,低頭道:“你……我都嫁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啊?”
“人的貪念是永無止境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滿足,或許我想将你關在家裡,讓你永遠隻和我一個人纏綿,隻和我一個人說話,隻看我一個人,你怕嗎?”
柳湘榆嘴唇抖了抖,他真的有點怕,可他又覺得宋彥樟總不至于如此偏執,辯解道:“那你不如養個小貓小狗,何必娶我這個大活人?”
宋彥樟忽然湊到他身邊,貼着他的耳朵道:“我就偏偏隻要你。”
柳湘榆在京城等了幾天,便收到了秦州的飛鴿傳書,兩位師傅說已經找到了合适的農田,價格也合理,已經買下了百畝農田,正在當地尋找願意試驗新品種的農夫,可能要花費些時間,讓他耐心等待。
柳湘榆給他們回了信,讓他們安心在秦州辦事,專心研究新種,京城這邊他自會照應。
他去寄了信,心情不錯,便在驿館附近的酒樓點了兩個菜,想自己慶祝一下。自從接手了家裡的生意,他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也找到了生活的樂趣,覺得日子過得一天天有了盼頭。
“小環,要不你也坐下和我一起吃吧?”柳湘榆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小環。
小環搖搖頭,“夫人,這不合規矩,我是奴婢,怎麼能和你一起用飯呢?”
“這裡又沒有别人,怕什麼?阿竹和阿青都在樓下,他們不會知道的。”
小環剛想再拒絕,就見到宋彥桢朝他們走了過來,于是行禮道:“世子爺萬安。”
柳湘榆也站起來行了個禮,“世子,您怎麼會在這?”
宋彥桢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我也是剛和同僚應酬完,正好看到你了,就過來打聲招呼。”
“哦,那還真是巧了。”柳湘榆面帶微笑,卻不知該說什麼。
宋彥桢看了看他桌上的菜,“弟妹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吃點如何?”
柳湘榆一愣,“世子不是剛應酬完嗎?還吃得下嗎?”
宋彥桢笑道:“應酬嘛,是喝了不少酒,飯菜卻沒吃幾口,正好碰到你,就想着來蹭一蹭你的飯,弟妹不會如此小氣,不肯請我吃飯吧?”
柳湘榆惶恐道:“怎麼會呢?世子肯賞臉,是我的榮幸,您請坐。”
宋彥桢便大喇喇地坐下了,柳湘榆吩咐小二拿了一雙新的碗筷,宋彥桢便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如此看宋彥桢的側臉,是與宋彥樟有七八分相像的,隻是年歲看着比他大了些,菱角也不像宋彥樟那麼淩厲,似乎是比他溫柔了許多。
但柳湘榆回想了那天宋彥樟說的話,自然是心有芥蒂,對這位世子敬而遠之了。
宋彥桢吃了幾口,滿意道:“沒想到弟妹與我的口味竟然如此相似,你點的菜恰巧也是我愛吃的。哎?你怎麼不吃了?”他夾了一塊肉放在柳湘榆碗裡,笑眯眯道:“你這麼瘦,要多吃點才行。”
柳湘榆點頭道:“多謝世子。”
宋彥桢滿面笑容道:“不必客氣,你也和彥樟一樣,叫我大哥就是了,我也叫你湘榆吧,總覺得叫弟妹怪怪的,畢竟現在彥樟的妻子也不是女子了。”
“好。”柳湘榆默默吃着碗裡的飯,有點愁,怎麼會偏偏遇上他呢?拒絕也不是,奉承也不是,他隻好默不作聲了。
宋彥桢見他不出聲,便自顧自說起來,“從前彥樟的原配妻子尤氏,她出身名門,也是知書達理的閨秀,可彥樟就是對她不滿意,将她冷落了這些年,害她郁郁而終。其實我們全家都不明白,他究竟要為何如此對尤氏。”他說到這,又笑道:“湘榆你别介意啊,我也隻是忽然想起這些陳年舊事,他既然娶了你做續弦,自然是會好好待你的,你不用擔心。”
柳湘榆尴尬道:“世子請放心,夫君他待我很好。”
“哦?”宋彥桢頗為驚訝道:“那就好。”
柳湘榆見他欲言又止,便又問:“世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宋彥桢看着他問:“湘榆,你就不想知道彥樟的原配夫人是怎麼死的嗎?”
柳湘榆就知道他是想說這個,難道是想編排宋彥樟的壞話,離間他們的夫妻感情?可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他實在不明白。
他搖頭道:“這關我何事呢?都是過去的事了。”
宋彥桢意味深長地一笑,搖頭道:“彥樟這個人,心腸太過狠硬,你可要小心呐。别說我沒提醒你,将來可别落得和尤氏一樣的下場。”
柳湘榆手上一滞,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一樣的下場?難不成真如傳聞一樣,這尤氏之死真和宋彥樟有關?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聽宋彥樟親口說是怎麼回事,旁人怎麼诋毀宋彥樟,他是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