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桢忽然激動起來,抄起床頭的藥碗扔了過去,藥碗碎在地上,灑了一地的藥湯,“是你!是你派那個賤人來勾引我的!原本我沒想同她相好的,是她來勾引我的!若非如此,我怎麼會染上這種病!”
宋彥樟呵呵一笑,用腳踢了踢那砸碎的藥碗,“大哥,你這話就更離譜了,是你自己貪戀女色,把持不住,關我何事啊?況且我一直在京城,怎會認識什麼豫州的青樓女子?你無憑無據,可不要冤枉了你的弟弟。”
宋彥桢掙紮着下了床,兩腿踉跄着走了過來,抓住宋彥樟的衣領,憤怒搖晃,“宋彥樟!就是你害得我!就因為我那日輕薄了柳湘榆,你就對我懷恨在心,于是千裡迢迢派人去豫州害我,是不是!”
他不提此事也就罷了,可他偏要提,宋彥樟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可怖,他掏出一方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聲音低沉而陰狠,“宋彥桢,你敢動我的人,就該知道是這個下場。”
外面的小厮聽到茶碗打碎的聲音,趕緊跑了進來,就見到世子抓着二公子的衣領,惡狠狠地望着他。
兩個小厮連忙上前扶住他道:“世子爺,您這是做什麼?”
宋彥桢被小厮架回床上,依舊掙紮着,“宋彥樟,你好狠毒!我可是你親大哥!你竟然為了一個出身低微的柳湘榆如此對我!”
宋彥樟表情又變得輕巧關切,“大哥,我看你是病糊塗了吧?你也不必害怕,這花柳病雖然傳出去難聽些,倒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好好用藥總會好的。”
小厮将他放在床上躺好,又驚呼道:“哎呀!世子爺,您這傷口又出血了,可不能亂動了!快,去把外敷的藥拿來給世子爺換上。”
另一個小厮忙轉身出去拿藥了。
宋彥樟收好了手帕,“那我就不打擾大哥養病了,祝你……早日康複。”說罷便轉身出去了。
宋彥桢仰在床上咬牙切齒,“宋彥樟!你這心狠手辣的怪胎!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宋彥樟回到清潤軒,就見到柳湘榆坐在房裡喝藥,原本心情頗好,瞬間就皺了皺眉,“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也喝上藥了?”
柳湘榆低頭把碗裡的藥喝盡,“一點小風寒,不礙事的。”
宋彥樟瞪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小環,“怎麼照顧夫人的?還讓他染上了風寒。”
柳湘榆放下碗道:“是因為天氣冷,她有什麼辦法?”
“那出門時就該給夫人多穿些。”
小環撇嘴道:“是,奴婢知道了。”
“你方才是不是去铮榮軒了?”
宋彥樟走到他身邊的椅子坐好,翹起了二郎腿,“去看了一眼宋彥桢,這兄友弟恭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柳湘榆望着他,欲言又止。
宋彥樟給自己倒了杯茶,“夫人想問什麼就問吧?”
“是不是你讓阿竹跟去豫州,去……害得世子染了病?”
宋彥樟意外地瞧了他一眼,“喲,就連夫人都看出來了。”
柳湘榆不禁頭皮發麻,壓着聲音急道:“好歹他也是你親哥哥,你怎麼能……”
“怎麼能如何?難不成我直接将他一刀宰了?你覺得這樣更解恨些?”宋彥樟湊近望着他,全然沒有心虛愧疚的樣子。
“就算你想報複他,可這法子也太……太不體面了。”
“體面?”宋彥樟輕笑,“他要真是個體面人,就不會對你做那種事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亂搞,我就讓他亂個夠。”
柳湘榆皺皺眉,手裡忽然出了冷汗,“那你……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宋彥樟笑着握住他的手,“原來夫人這是在擔心我?你放心,這種事,就算他查到我頭上,也不是什麼罪名,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柳湘榆依舊心驚,他不知該說什麼,隻好什麼都不說。
宋彥樟拍拍他的手道:“且再等幾天,他會來求我的。”
柳湘榆驚訝道:“他求你做什麼?難道你有法子醫治他?”
宋彥樟喝了口茶,輕笑道:“既然是我害得他,自然也就有辦法治好他,隻不過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