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樟快郁悶死了。
他隻好找衛潭出來訴苦,兩個人坐在酒樓雅間裡點了幾個菜,宋彥樟還沒吃就先灌了幾杯酒。
衛潭好奇道:“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那嬌滴滴的夫人竟敢給你氣受?宋二公子也會有一天跑出來喝悶酒,真是稀奇。”
宋彥樟白了他一眼,“你少在這說風涼話,我還沒問你,和柳一舶怎麼回事?”
衛潭撇撇嘴,“還能怎麼回事?就是好上了呗。”
宋彥樟不解,“你倆怎麼會好上的?好多長時間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衛潭慢倒了杯酒慢悠悠地喝,“有一陣子了,你的眼裡隻有你那寶貝柳湘榆,哪裡有閑心來關心我和誰好?你把柳一舶弄到刑部來就不管了,他有什麼事也不敢找你,隻好來找我,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好上了?”
“和你一來二去的人多了,你怎麼就看上柳一舶了?你不知道他、他們柳家是什麼樣的嗎?他們家從前苛待湘榆,最是嫌貧愛富、趨炎附勢了,你敢和這樣的人結親,日後可有的煩了。”
衛潭知道他嫌棄柳一舶,更嫌棄柳家,“哪又怎麼樣?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好拿捏,虧你在官場混了這麼久,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嗎?像你那柳湘榆,成日清心寡欲、清高冷豔的,宋二公子如此雷霆手段,不也拿他沒辦法?”
說到此時,宋彥樟就更郁悶了,“你說他到底在想什麼啊?自從參加那個什麼男妻協會,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麼,還把他那個堂弟柳一帆也拉進去了,也不知跟那些人學了什麼古怪的想法,說什麼……要自由?他是我的妻子,我保護他有什麼錯?”
衛潭默默吃菜,也不知該說什麼。
見他不搭腔,宋彥樟更來勁了,“他還說,最近忙得很,沒空伺候我,讓我去納個妾!我娶他難道就是為了那個事嗎?他不樂意,也用不着這麼惡心我吧?他明知道除了他,我不想碰任何人。潭哥你知道嗎?他竟然還問我,是不是這麼折磨原配夫人的!剛成親的時候,他親口說的他相信我,這麼快就不信任我了!是,我就是折磨尤氏那個賤人了,哪又怎樣?我還不是為了他!”
衛潭聽着他一股腦地訴苦,一個頭兩個大,趕緊給他倒了一杯酒道:“這話你怎麼不直接跟他說呢?”
宋彥樟郁悶地飲了一杯,“你讓我怎麼說?說我娶了尤氏,才發現是他們父女陷害了你爹,我為了給你爹報仇,才弄死他們父女的?你以為他會感激我嗎?恐怕他隻會覺得我可怕,恨不得趕快離我遠點!”
衛潭也郁悶道:“那倒也未必,你也不用這麼悲觀,他心裡是有你的。”
“呵,有是有,隻怕是不多。”宋彥樟自嘲道,“前幾日他還說,他羨慕别人,羨慕别人家的夫君對男妻好,說什麼别人都是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難道我對他不好嗎?我是霸道,那還不是為了他好?他為什麼就是不懂我!”
衛潭拍拍他道:“你也消消氣,将心比心,他好歹是個大男人,既不是女子,也不是孩子,你如此管束他,他難免覺得自由受限,自尊受損,要是他天天派個人跟着你,時時監視你做了什麼,你能好受嗎?”
“呵!他要是真這麼在乎我,我天天放鞭炮慶祝!”宋彥樟自暴自棄道,“現在就算我納了個妾,他隻怕也樂得清閑,慶幸我沒有功夫再纏着他了!他好天天和那些男妻們混在一起,那麼多俊俏的公子混在一起,隻怕遲早要把我比下去!你不知道啊潭哥,每次他說起他們的會長齊玉,都是一臉崇拜,說人家如何如何滿腹經綸,又如何如何氣質儒雅,讓人如沐春風,恨不得那姓齊的才是他夫君!他要真這麼喜歡那個齊玉,怎麼不直接嫁給他算了!”
衛潭笑道:“他倒是想,人家也是男妻,怎麼娶他啊?再說了,人家齊先生是定西侯的男妻,原本就是京城世家公子中有名的人物,文武雙全,智勇雙絕,就連聖上對他也是青眼有加,你和他……”他轉頭瞅了瞅宋彥樟,忍不住皺眉道:“确實是比不了。”
宋彥樟氣得在桌下踹了他一腳,“你是他的朋友還是我的朋友?”
“嘶……”衛潭揉了揉被他踢疼的腿,嘟囔道:“我也是實話實說啊。你看你這兇神惡煞的樣子,多半是天天在家兇你的嬌妻,人家才會想着别的男人的好,你怪誰?”
宋彥樟氣得差點摔杯子,郁悶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是想對他好,可說出來的話總是很難聽,惹得他生氣傷心,他越生氣我就越生氣,生氣自己為什麼總是讓他生氣!”
衛潭忍不住笑了出來,“宋二公子,你沒病吧?”
宋彥樟揉了頭額頭,“可能我真的有病吧。”
衛潭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輕點作,别把你那嬌妻作沒了。”
“呵,”宋彥樟苦笑道:“他還能怎樣?都嫁給我了,難不成還能跑了?”
衛潭撇撇嘴,不以為然,“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别說哥哥沒提醒過你,柳湘榆這人看着是溫柔軟弱,要是擰起來,隻怕你也擰不過他。”
宋彥樟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想起這幾天柳湘榆跟他鬧别扭的勁頭,還真是擰得很,竟是軟硬不吃,難辦得很。衛潭這老狐狸,平時沒個正型,看人還挺準。
他歎了口氣,又喝了幾杯悶酒,打算換個話題,“對了,你到底看上柳一舶什麼啊?”
“哈哈,”衛潭得意地笑了兩聲,“柳一舶看着雖然草包,卻可愛得很,這種漂亮的笨蛋最有趣了,又好拿捏,我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可不像你那個柳湘榆那麼難搞。”
宋彥樟嫌棄地看他一眼,“你聽聽你說這話,活像個登徒子,你敢讓柳一舶聽到這話嗎?”
衛潭嬉皮笑臉地摟住他的肩膀,“你才不會對他說這些呢。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我對他還是很不錯的,要錢給錢,要事辦事,不然他怎麼會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