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樟猶豫了下,低頭道:“皇上說的是,也許是臣誤會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雖然瘋魔,卻也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還是保命要緊,“齊先生,方才宋某一世情急,說了些無禮之語,在此賠罪,還望先生不要介懷。”
齊玉無奈道:“你還真是會選時間來啊。”正是因為皇帝來,他才遣散了院裡的人,隻留了一個貼身小厮在外侍候,卻沒想到被宋彥樟這個程咬金殺了進來。
皇帝卻笑道:“宋愛卿說自己是來捉奸的,還真是沒錯,隻是捉錯了人啊,沒想到朕才是那個奸夫吧?”
宋彥樟惶恐得又叩下去,伏在地上道:“是臣一時失言,冒犯聖上,還望聖上恕罪!”
皇帝大笑起來,“你說得沒錯啊,朕為何要怪罪?正如你所見,朕與玉兒……”
皇帝還沒說完,齊玉就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微微瞪了他一眼道:“夠了,住嘴吧。”
皇帝竟然就乖乖閉了嘴。
齊玉走到宋彥樟跟前,伸手将他扶起來,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捏了下,道:“宋彥樟,今日之事,事關聖上清譽,若是日後有任何風言風語,都會算到你的頭上。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宋彥樟吃痛,咬牙道:“皇上和齊先生請放心,臣定會守口如瓶。”
齊玉這才松了口氣,皇帝湊過來道:“玉兒,他說他的男妻離家出走了,真的不是你給藏起來了?”
齊玉咬牙切齒道:“此事與皇上無關,您就别瞎操心了。”他又轉頭對宋彥樟道:“湘榆真的沒有來找我,需不需要我派人幫你找一找?”
宋彥樟搖頭道:“不用了,多謝齊先生,宋某的妻子,我自會派人尋找,就不勞煩齊先生了。今日多有叨擾,先告辭了。”他又對皇帝行了禮,便帶着小環離開了。
皇帝望着他氣沖沖的背影,不禁感歎,“真是個情種啊,可惜就是腦子不大好。”
齊玉白了他一眼,“就你腦子好?被臣子捉奸在床了,你這個皇帝臉上很有光嗎?”
皇帝坐回床上,輕笑一聲,“借他一百個膽子,他敢出去亂說?”
齊玉無奈搖頭,摸摸扶起被他踹壞的屏風,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皇帝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又問道:“那個什麼湘榆,跟你很要好嗎?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
齊玉搖搖頭,“他是我們不器協會的副會長,無官無職的,我跟你提他做什麼?皇上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就别操心了。”
皇帝将他抱在懷裡,半霸道半撒嬌道:“玉兒的事,怎麼是小事呢?隻要是你的事,我都想聽。”
走出侯府,宋彥樟和小環都是懵的。
小環緩了緩神道:“沒想到齊先生的情夫竟然是當今聖上!”
宋彥樟回頭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的腦袋不要了?”
小環捂了捂嘴,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并不打算住嘴,“方才你聽到了嗎?齊玉竟敢讓皇帝住嘴,還說讓他别瞎操心,當今天下大概也就隻有他敢這麼跟皇帝說話了吧?而且皇帝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還笑臉相迎的。大人你注意到了嗎?皇帝對齊玉說話的時候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可見他們二人的關系确實非同尋常。”
宋彥樟想到今日的烏龍就脊背發涼,發現了皇帝的隐私秘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那天突然就會消失在朝堂上。
小環又道:“這齊玉可真不是簡單的人物啊,竟然能将皇帝和定西候都拿捏得死死的,若是他真的對夫人有什麼想法,隻怕夫人是絕對逃不過的。這回大人也可以放心了,齊玉和夫人之間,應當是并無瓜葛的。”
宋彥樟氣得發抖,咬牙切齒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小環這才終于住了嘴。
門口的阿青見他們出來了,忙迎上來問:“二公子,找到夫人了嗎?”
宋彥樟沉着臉搖搖頭。
小環對阿青道:“你回府讓清潤軒的小厮侍衛都出去找一找,去京城中的茶樓、酒肆、客棧中打聽一下,是否有夫人的蹤迹。”
“哎,小的明白。”阿青答應着,就轉身走了。
小環見宋彥樟還陰沉着臉,試探地問:“大人,要不要去京兆尹府報失蹤?讓他們幫忙找一找。”
宋彥樟搖搖頭,“依例失蹤者滿三日才可上報京兆尹府張貼告示尋人,就算現在報了,也要等三天,況且尋人與抓捕逃犯不同,京兆尹府不可能傾盡全力去給我找人,報了他們也是無用。”
二人走到拴着的馬旁,宋彥樟牽住自己的馬繩,忽然想起了什麼,抓住小環問:“你說他走的時候牽走了米行腳力最快的一匹馬?”
小環點點頭。
宋彥樟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又是一潑冷水澆了下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一顆心仿佛沉入了無底深潭。
“糟了,他恐怕已經離開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