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忽然明白了什麼,趕緊低頭道:“侯爺,奴婢知道,奴婢會盡自己的本分,絕不敢有絲毫妄想。”
宋國昭皺眉道:“你可以有。”
小環忙搖頭:“奴婢真沒有。”
宋國昭急道:“你伺候彥樟這麼久了,就不想要個名分?如今侯府隻有彥樟了,将來他就是平南侯世子,你要是做了他的妾,榮華富貴可是享之不盡!”
小環頭痛欲裂,直接跪下了,“侯爺誤會了!奴婢隻伺候主子的起居,絕沒有攀龍附鳳之心!”
宋彥樟也聽不下去了,“爹,你這是做什麼?好歹我也是侯府公子,至于打一個丫鬟的主意嗎?”
宋國昭背手道:“我看你平日裡不近女色,那尤氏如此美貌你都不為所動,除了柳湘榆,你還正眼看過誰?我看就這丫頭還能勉強入得了你的眼,不如你就收了她,添個一兒半女也好啊。”
宋彥樟看了看小環,小環擡眼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她,拼命給他使眼色,宋彥樟笑道:“她可是我從刑部天牢裡弄出來的死囚,我們平南侯府即便是妾室,也要家世清白,豈能納如此出身的女子?”
宋國昭指着他道:“你少唬我!你以為你爹我不知道啊?你早就給這丫頭換了身份,她如今連奴籍都不是,是正經的良民!給你做個良妾豈不正好?”
小環吓得趕緊磕了個頭道:“侯爺!使不得啊!小環從前……身份低微,怎配服侍公子?”
宋國昭皺了皺眉,不滿道:“這可就不好辦了。我不管啊!反正這事交給你辦了,要麼你讓公子納了你,要麼你去找個女子讓他納了,否則你再也别進侯府的大門。”
宋彥樟有些不耐煩了,“爹!你别鬧了!”
“我沒鬧!宋彥樟,這一年你也任性夠了,我告訴你,那姓柳的走了,你要麼休妻,要麼納妾,你自己選一個吧!”宋國昭丢下話,就拂袖而去。
小環也是無奈,侯爺親自發了話,她也不得不辦。
半個月後,她就帶回來一個女子,直接領到了宋國昭夫婦面前。
小環想着,若是能暫時分散一下宋彥樟的注意力也好,總比他成天臭着臉強。
那女子大約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水靈靈的,經過了一番打扮,也頗有幾分姿色,卻又不顯妖豔,如清水出芙蓉一般,清新可愛。
“侯爺,夫人,這位是小月姑娘,家中原是秦州的農民,近來家中遭了災,活不下去了,這才将她賣到了京城。奴婢已經查過了,家世清白,人也老實,伺候公子最合适不過了。”
小月規規矩矩地跪下磕了個頭,“奴婢見過侯爺,見過夫人。”
她擡起頭的一瞬間,宋夫人一驚,忽然道:“老爺,你有沒有覺得這姑娘有些面善?”
宋國昭清了清嗓子,小聲道:“看眉眼倒和柳氏有幾分相似。”
宋夫人心下了然,對小環道:“你為了找她……費了些心思吧?”
小環苦笑,“想來……公子會喜歡小月姑娘的。”
宋夫人指着一旁的茶碗道:“如今彥樟的夫人不在家中,你且向我這個老夫人敬茶就是了。”
小月臉頰绯紅,恭敬地端起茶碗道:“老夫人請喝茶。”
宋夫人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滿意道:“如此你也就算是過了門了,今晚便去彥樟房裡伺候吧,待來日你若能産下一男半女,便在宗譜裡寫上你的名字。”
“是,多謝老夫人,多謝侯爺。”
小環帶着小月退下,便帶着他去了清潤軒,路上還不忘了囑咐她:“咱們公子喜靜,不喜歡多嘴多舌的人,你也要少說話,不要惹他不高興。公子脾氣不好,若是打你罵你,你受着就是了,千萬别哭哭啼啼地求饒,他最煩這個。”
小月有些瑟瑟發抖,“小環姐姐,外面都傳說公子性情暴戾,是真的嗎?”
小環欲言又止,不知該跟她說實話,還是該吓吓她,可轉念一想,說實話不就是吓唬她嗎?有何區别呢?
“總之,你小心些,别惹他不高興就是了。”
小月抓住小環的手,手心都是冷汗,“姐姐,我好怕。”
小環拍拍她安慰道:“别怕,公子也不會吃了你,一切有我呢。”
小環帶着小月進了宋彥樟的書房,他正坐在桌前,望着柳湘榆留下的賬本呆呆地出神。
小環道:“大人,天涼了,我炖了些紅棗山藥羹,你吃了暖暖胃吧。”她回頭給了小月一個眼神,小月便端着托盤走上來,小心翼翼地将羹碗放在書桌旁,頭也不敢擡,隻看到宋彥樟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他冷峻的側臉,仿佛令人不寒而栗。
宋彥樟仿佛沒有聽到,問她:“凝香閣那邊有消息了嗎?”
小環道:“還沒呢,咱們也不知夫人在何處,如此漫無目的地找,如大海撈針,即使凝香閣神通廣大,也需要些時間。”
宋彥樟失落地收起賬本,忽然擡頭看到了眼前的陌生女子。
說是陌生,可她的臉卻又有幾分熟悉。眉眼溫順,臉龐柔和,有幾分像柳湘榆,宋彥樟頓時就明白了小環的用意。
這就是她聽宋國昭的命令找來的,給他納的妾。但小環很聰明,她若是随便找來一個女子,他一定會直接打出去,可眼前這女子眉眼處竟有幾分像柳湘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舍得打出去的。
小環見宋彥樟沒有立刻翻臉,便知此事辦妥了,最起碼宋彥樟不會翻臉将她踢出去了。
小月被宋彥樟看得發慌,隻好轉頭看小環求救,小環給了她一個眼神,輕聲道:“看我幹嘛?說話呀。”
小月顫巍巍道:“公子……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