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默默翻了個白眼。

宋彥樟竟然真的打開了碗蓋，默默吃了起來。

小環目瞪口呆，小月不知所措。

“你叫什麼名字？”

小月愣了愣，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在問她，“額……奴婢……奴婢叫小月，月亮的月。”

宋彥樟吃着羹，思索了下道：“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真是好名字啊。”

小月面露為難道：“奴婢是晚上生的，所以叫小月。”她說完，就看到小環緊鎖眉頭的表情，趕緊又幹笑着補了一句馬屁：“公子出口成章，真是好才華。”

小環的表情更難看了。

宋彥樟扭頭看了眼小環道：“你從哪找來的二愣子？”

小環頭痛扶額，“大人，你隻看臉就行了。”

宋彥樟勉勉強強道：“罷了，留下伺候吧。”

晚上，小月在宋彥樟的卧室幫他鋪床，宋彥樟走進來，玩味地看着她鋪床的背影，“誰讓你進來的？”

小月吓了一跳，忙回頭行了禮道：“是小環姐姐讓我進來伺候的。”

“她讓你伺候什麼？”

小月臉上一紅，低頭道：“老夫人說，讓奴婢今夜和公子……圓房。”

宋彥樟諷刺一笑，“你知道圓房是什麼意思麼？”

小月搖搖頭，“小環姐姐說，讓我一切聽公子的就是了。”

宋彥樟坐在床邊，望着她的臉，就這樣望了許久，小月滿臉通紅，一動不敢動，一句話不敢說，就這樣讓他靜靜看着。

确實很像柳湘榆，乍一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女子的柳湘榆站在他面前，可仔細一看，卻又不大像了。隻是有幾分形似罷了，透過這張皮囊的卻是木讷與惶恐的神情，柳湘榆的溫潤神韻，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小月被他看得實在耐不住了，才開口道：“公子，奴婢……伺候您歇息？”

宋彥樟忽然收回了目光，搖頭道：“不必，你出去吧。”

小月不解，“今晚……不是要圓房嗎？”

“小環不是讓你聽我的話嗎？”

小月怯怯地點了點頭。

宋彥樟冷漠道：“我讓你出去。”

小月低下頭，隻好悄悄退下了。

小月從卧房裡退出來，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她搓了搓手心的汗，剛轉了個彎打算回房，就碰上了小環。

兩人面面相觑，站在走廊上愣了一會兒。

小環道：“公子沒留你過夜？”

小月怯怯地點點頭，“公子說不必伺候了。”

小環歎了口氣，宋彥樟一向是眼高于頂，除了柳湘榆，他還能看得上誰？他的脾氣就是這麼倔，是絕不可能輕易接受别人的，尤其是在柳湘榆出走這時候，即便那人是有幾分像柳湘榆的替身，宋彥樟也不可能接受她的。

想到這，小環又有點欣慰，畢竟她伺候了柳湘榆這麼久，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若是他剛一走，宋彥樟就接受了别人，那未免會讓人唏噓。

小環上前拉住她安慰道：“你也别難過，公子對夫人一往情深，就算是天仙來了，他的心裡也是隻有夫人的，所以自然也就接受不了别人。”

小月不解道，“這京城的達官貴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嗎？即便是夫人走了，公子也不必獨守一人啊，何必如此自苦呢？”

小環脫口而出：“你不懂，公子是個死心眼兒。”

“哈？”小月愣住。

小環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說了心裡話，忙找補道：“我是說，公子性情執拗，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纨绔公子哥兒。否則以他侯府公子的身份，想要什麼嬌妻美妾沒有？他壓根兒就不近女色，所以不是你的問題，你别難過啊。”

小月搖頭道：“我沒難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其實我也不想當什麼妾室，就這樣和小環姐姐一起伺候公子起居就很好。”

小環斜眼看了看她，有點不大明白這姑娘，“侯府富貴，你也不想要嗎？”

小月挽住她的手往下人房走去，“人各有命，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會去妄想自己不配的東西。公子瞧不上我，也是尋常，正好我也樂得清閑。”

小環用一種古怪又贊賞的目光看了看她，這姑娘倒是拎得清，看着呆愣，卻是個大智若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