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回頭瞪了他一眼道:“就你長嘴了?就你會說話?懂不懂規矩?小月姑娘是公子的妾室,以後該稱呼月姨娘,自然該和公子同乘,我隻是個下人,怎能和主人一起坐馬車?”
阿竹和阿青連忙答應。
車内的小月偷偷看了看宋彥樟,一臉心虛。
宋彥樟瞟了她一眼,嫌棄道:“要不是小環非要帶着你,我才懶得帶你這個累贅。”
小月厚着臉皮笑笑,“我知道,公子和小環姐姐都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們!”說着便要伸手給宋彥樟捶腿。
宋彥樟趕緊躲開,往旁邊挪了挪,冷着臉道:“别碰我。”
小月又尴尬地收回了手,“那公子有什麼吩咐,盡管告訴我。”
宋彥樟不耐煩道:“吩咐你閉嘴。”
小月隻好閉了嘴,撩開窗簾,看了看窗外的小環,這才露出了一個羞怯的笑容。
甘州的冬天,幾乎滴水成冰。
柳湘榆的腿傷養好之後,便時常和張炎一起去鎮上逛逛,這天回程時剛好下了雪。張炎也是習武之人,自然身子強壯,柳湘榆第一次感受甘州刺骨的寒風,倒是凍得夠嗆。
二人進了屋便趕緊生起爐子烤火。張炎一邊用鐵鉗翻着爐子裡的銀屑炭,一邊擡頭看了看柳湘榆,贊美道:“柳公子,你真好看。尤其是穿上這狐毛大氅,顯得膚色勝雪,好看極了。”
柳湘榆不好意思道:“哪有?張大哥過獎了。”
“從前夫人身體不好,也總是穿得很厚,一到了冬天就大氅不離身的。”張炎提起顧夫人,又趕緊道:“抱歉啊柳公子,我一看到你,就會總是想起從前伺候夫人的時候,也就唠叨了些,你不會介意吧?”
柳湘榆搖搖頭,“能讓你和顧大俠都如此挂念,說明顧夫人是個很好的人,若是他還在世,我也想和他交個朋友。”
“真的嗎?柳公子你真好!”張炎興奮道,“你的性子沉靜,和我們夫人肯定能合得來,想必會成為好朋友的。”他說到這,忽然又傷感起來,“其實他生前沒什麼朋友的,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顧掌門的夫人,也就是主人的小嬸子。他也是個大美人,性子又活潑開朗,焰山派上上下下都喜歡他,他和顧掌門也恩愛得緊,真是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柳湘榆聽着他說的,也不禁向往道:“感覺你們焰山派的人都是直率可愛的俠士。”
張炎不好意思道:“我不算是焰山派的弟子,隻是主人教過我一些防身的武功罷了。”
兩人正說着話,便見到顧晏撩開厚重的門簾走進來,帶着一身寒氣。
張炎忙起身接過他的棉衣道:“主人,我們剛生了火,你也來烤烤吧。”
顧晏脫了棉衣,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坐在火爐前打開了。
張炎認得那信封是焰山派獨有的,期待道:“顧掌門來信了?”
顧晏很快讀完了信,點頭道:“嗯,小叔讓我回去過年。”
張炎興奮道:“真的嗎?說起來主人也三年沒回去了,顧掌門和夫人應該很挂念你吧?”
顧晏的臉上卻波瀾不驚,隻是淡淡地看不出興奮,他轉頭看了看柳湘榆。
柳湘榆知道他大概顧及自己,便主動道:“顧大俠放心去就是,我自己可以去鎮上的客棧住一陣子。”
張炎忙過去拉着他的胳膊道:“去什麼鎮上啊?難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異鄉過年嗎?那也太凄涼了!不如柳公子與我們一同回去吧!”說罷便望向顧晏。
張炎嘴快,也沒有問主人的意見便自作主張,原本是不妥的,但顧晏似乎并未介意,也贊同道:“也好,柳公子,不如你與我們一同去吧?就當是散散心。”
柳湘榆驚訝道:“我也可以去你們的門派嗎?”
顧晏微笑道:“當然可以了,雖說焰山派是江湖門派,都是些練武的粗人,但也是很熱鬧的,他們都熱情好客,小叔和小嬸也會好好招待你的。”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若是柳公子不願意也無妨……”
“我願意!”柳湘榆爽快答應,“多謝顧大俠。”
顧晏忽然臉上一紅,有些不自在道:“既然如此,咱們今晚就收拾行李,明天就出發吧,焰山派就在甘州城往西北百裡的烈焰山,正好能路過甘州城,柳公子也可以進城玩玩,不急着趕路。”
柳湘榆愣了下,忽然警惕道:“不必了,咱們還是快些趕路吧,沒什麼可玩的。”
想到在甘州城被抓的可怕回憶,他可不敢再去了。
回想那天在酒樓的賣酒女,看起來像是賣酒邀客,但說不定就是和那綁匪是一夥的,就算綁匪以為他死了,去執行别的任務了,可那女子說不定還在,若是柳湘榆在甘州現身,保準又要被她發現,那就麻煩了,他豈不是白死了一回?
顧晏見他抗拒去甘州城,也并未介意,體貼道:“好,那咱們抓緊趕路的話,一日也就到了。”
張炎激動得拍手,“太好了!柳公子和我們一起回焰山派,顧掌門和掌門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