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幹燥的土地遍被蒙蒙細雨浸濕徹底,變得一片泥濘。
“髒死了!”
變回真身的明珠抱怨的抖着後爪,泥點子橫飛:“又要耗費妖力清理爪子!我想好好洗個澡都難!”
燎影蹭到她身邊,寬慰道:“等王上帶着我們到昆侖山腳安定下來,你想怎麼洗都成。”
“說的輕巧!”
明珠瞥了眼被捆住手腳的夢遲,嘟囔道:“帶着一個神仙就夠累贅了,萬一那隻蝴蝶賴上咱們怎麼辦?說是半路找到好去處就離開,好去處哪裡那麼容易找到?等我尋個機會,偷偷把他給……”
“偷偷如何?”
“王、王上!您怎麼來了?!”
玄奕突然出現,吓得明珠心髒突突直跳,她暗罵自己:自家王上離得如此近,自己都沒聞到!
都是長蛇害得自己鼻子不靈,還要一陣子才恢複!
玄奕懸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吩咐:“今日阿九他們由你保護。”
“墨決大人呢?”明珠脫口而出道。
“明珠!”燎影緊忙叫停,提醒明珠别再說下去。
玄奕沒與明珠計較,對着燎影吩咐道:“你随明珠一起,别再出差池。”
摸不到頭腦的燎影應下,目送着玄奕消失在自己眼前。
“今日這是怎麼了?”明珠自言自語道,“總不能是墨決大人身體還未恢複吧?”
玄奕交代完事宜,化成真身,親自帶着族人趕路。
碧清原本要與他一起在最前方,卻被玄奕一口拒絕,趕去隊伍最末端。
碧清不滿道:“你将我趕去後面做什麼?我在後面與在前面,沒有任何區别。”
玄奕沉思須臾,點頭讓碧清随着自己在最前端。
碧清還未坐穩,便後悔自己的提議。她瞥了眼身旁的人 ,無語道:“你怎麼沒有随着墨決公子在後方?”
“碧清姑娘,你這話未免太過生分。”
被玄奕勒令在最前方的夢遲也想問這個問題,他活動了下被束縛住的手腕,打趣道:“我不在後方正好與你作伴,免得你旅途寂寞。”
“我甯可寂寞!”
碧清留給夢遲一個背影,途中夢遲如何與她搭話,她都隻是“嗯”、“啊”、“哦”的敷衍。
玄奕耳音極好,被夢遲吵得煩了,厲聲道:“想活就把嘴給我閉上。”
“就是!”
碧清仰着下巴附和:“你太聒噪,擾了玄奕聽聲辨位!大家若是因你出了什麼意外,沒你好果子吃!”
夢遲為了自身安全着想,選擇閉上嘴。
趕路的途中遠比玄奕預想的順利。
暢通無阻的道路無時無刻提醒着他:絕不可松懈。
腐爛的泥土味兒越來越重,連靈力暫封的碧清都能隐約聞見。安頓好族人後,玄奕交代了幾句便消失在黑夜中,不曾與人提過半句自己去往何處。
冷風乍起,卷着潮濕的水汽,順着碧清的脖頸灌入後脊。
碧清攏緊玄奕留在身上的外衣:“好冷啊。”
手旁留着玄奕用妖力化成的淡藍色花朵,從照夜林離開後,玄奕總是會在夜晚留一朵花給自己照明。
碧清擡眸盯着玄奕離開時的路,問着身旁的墨決:“玄奕去做什麼了?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回來?”
為小狼崽們撐起結界的墨決打趣道:“碧清仙子擔心哥哥?”
“當然了!他從未在夜晚離開過阿九他們!這都離開一個多時辰,半個人影都沒見到,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碧清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玄奕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我們要不要去尋他?!”
“碧清仙子莫要自己吓自己。”
墨決揉了下小狼崽的腦袋:“哥哥去探路,晚些會回來。碧清仙子在結界中靜候哥哥即可。”
他轉動着自己發酸的肩膀,暗暗道:“竟如此吃力。”
距離稍遠,碧清并未聽清墨決在念叨什麼。
何況墨決并不是第一次這樣,碧清早已見怪不怪。
她的好奇心早就随着時間的推移消失殆盡。
眼下她最關心的是玄奕。
碧清抱着膝蓋坐在結界内,用手撐着腦袋,想等玄奕回來後詢問一二。
玄奕今日種種舉動,委實太過反常。
結界阻隔寒夜的冷風,碧清身上漸漸變得暖和起來。
她打了個哈欠,又甩了下腦袋,驅趕着身上的倦意。
碧清昏昏欲睡,腦袋像小雞啄米般點着,倔強的保持清醒。
意識神遊,耳中烏烏,碧清終是架不住如潮水般洶湧的困倦,身子一歪,枕着阿九進入夢鄉。
碧清睡下不久,玄奕就回來了。
他前腳回來,後腳墨決睜開眼,悄聲詢問:“哥,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難不成真如碧清仙子說的那般,遇到棘手的事?
“周遭都看了一番。”
玄奕踏進結界,瞄了眼碧清與她腦袋下蹬着腿的阿九,輕手輕腳的挪開碧清的頭:“繞不開。”
墨決慶幸道:“好在前面省了不少妖力。”話鋒一轉,愁道:“後面還不知道要走多久。”
“再久也不會久過以前。我今日的速度,你可跟的上?”玄奕問道。
“自然!前陣子在琉雀那休息的不錯!”
墨決拍了兩下胸脯,語氣輕快道:“我還覺得哥哥你今日的腳步慢了些!”